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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盛家厍

2024/5/19 3:15:16    作者:  张明珍 来源:     【字 号:  】   点击量:4812

(一)关于弹棉花

  “盛家厍记忆”征文已历时二月有余,我自觉与它没有任何交集,便准备放弃。昨天,“吴江通”QQ群里又在公告,大意是征文日子快截止了,请大家抓紧。晚上回到家,无意和老公讲起此事。老公马上说:“哎呀,不就是老东门嘛,你去过啊,十年前,我们刚到吴江,还在那里做过棉花被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十年前的盛家厍印象顿时浮在眼前。

  那是一个深秋的下午,朋友从太仓带来二十斤左右的棉花,说是自家种的,质量很好,做被子非常保暖和柔和。膨大的面积,狭小的租房,让人手足无措,于是决定找个弹棉花店,“就地正法”。四处打听,总算问道了居住在盛家厍湖滨医院集体宿舍(松陵卫生院的前身,1990年12月搬离,改作集体宿舍)的老同事,从她嘴里知道,老东门(盛家厍地处松陵老城的东门,所以本地人喜欢叫盛家厍为老“东门”)。有家弹棉花店。于是夫妻二人用自行车驮着“庞然大物”来到了老东门。

  沿着通虹路走到河边,老远就听到了弹棉花“嘣嘣嘡”的标志性声响,以前在乡下时,经常有上门来弹棉花的,所以对那个声音耳熟能详。循着声音,我们很容易找到了那家弹棉花店。

  印象中,好像是夫妻俩。女人接过我们的东西,进入里屋,打开机器,把棉花放进机器里,随着轰隆隆的声响,刚才还一朵一朵的棉花,立刻成片成片从机器里涌出,顿时满屋白漫漫。男人,全副武装,等女人把机器里扎松的棉花抱出来放到床上,就左手拿弓,右手用棰,频频击弦,锤得铮铮声响。弓弦在木锤的击打下,激烈地抖动着,棉絮便如乱花飞溅。棉弓指向哪里,哪里就是一阵喧腾,此起彼伏。随着一声声弦响、一片片花飞,一堆堆棉花在弹花匠的敲打下,弹成了一片片雪白柔软均衡的棉絮。

  在男人卖力气活时,女人已在一张床上用纱纵横布成网状,将男人弹好的棉花按规定尺寸摆放好,然开始上线,一般是红绿二色,女人握着一根开叉的竹棍,线挂在竹叉上,一递一收,一拽一放,线就紧紧贴在了被子上,再用丝网盖住,棉胎就基本成形了。男人拿起磨盘,在棉胎上来回轻压、碾磨,刚才还蓬松的被子,仿佛魔术般变平变薄变软。

  一床新的棉胎大功告成。可是夫妻俩却成了二个活动的“雪人”,让人想起那首诗,“棉花街里白漫漫,谁把孤弦竟日弹,弹到落花流水处,满身风雪不知寒。”

  在等待中,不时有人拿旧的棉絮来,记忆中比我们新的棉絮多了一套工序,撤除旧有的网线,撕成一块块,然后再放入机器。完毕,他们把打松了棉絮,弹、压、上线,刚才还又硬又黑的棉花被,又柔软如新,很是神奇。

  后来,实在是时间长久,我们等得无趣(二十斤棉花可做四条,每条要一二个小时),便沿着老街走走。当时,刚到吴江,对盛家厍的历史和人文不了解,因此盛家厍的风景对刚从黎里古镇出来的我们来说,实在不算出彩和特别。于是走马观花地走了一圈就拐到居住在盛家厍湖滨医院集体宿舍的老同事家去玩了。过了年,同事搬离盛家厍,我便在也没去,如不是这次征文,我几乎忘了曾经来过这个地方。

  现在回想起来,大有那种“曾经有一份美好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好好争取珍惜”的感觉和遗憾。于是十年后的一个初秋,我背起相机,寻访历史中的遗址,重新弥补那份遗憾,当然,心里还存着一个小小的念想。公公早年做皮蛋,经常闯南走北,尤其是吴江境内更是留下他不少的足迹。或许盛家厍,公公熟悉呢?如此的话,公公看到照片一定有印象。

  再一次来到盛家厍,除了那几座老桥以及那个茶馆依稀有些印象外,便是弹棉花店了,依旧在老位置,布局有些改变,设备有些现代化,店里只有一中年男子,无所事事,抽着烟打发时间,和十年前的忙碌天壤之别。

  是呀,随着社会的发展,鸭绒被、蚕丝被、晴纶被纷纷登堂入室,即使是棉被,也大多是从商场里买成品。弹棉花这种手艺也逐渐被时代进步无情地挤出了历史的舞台,就如同逐渐冷清的盛家厍。但愿盛家厍的改造,能给我们带来一丝惊喜,能让我们有一个“常回家看看”的理由。

(二)关于老街

  中秋节,一家人吃好饭开始天南海北闲聊,我乘机抛出了话题。

  “盛家厍?啊就是东门?长桥那边的?一直去的,五六十年代,还没有做皮蛋时我们经常去的。”喝了点小酒的公公拉开了话闸。

  五六十年代,那时还在生产队,公公作为队里的积极分子,经常摇着船去周边的地区公干。去的最多的地方是苏州,而到苏州必经之路便是盛家厍,这是松陵镇东南面的农民进城唯一的一条路。

  那时,吴江的水道交通比较陆路交通为方便,基本上各镇之间可当日来回,因此几乎家家有码头,有船只。公交汽车也有,但一天一般只有一到二个班次,远没有自己摇船那么自在便捷。熟悉地形的公公喜欢抄近路,船从黎里西黄漾浜出发向北经过北富屿荡,进入长泥荡,然后进入八坼塘河里,再借道大运河北上。运河虽然相对太湖风浪平稳些,但经常碰到逆水,所以往往有一个人在岸上拉纤,这样可以提高前行速度。

  到了三江桥,便不用在拉纤了,沿着长长的河流很快就到了盛家厍。穿过盛家厍桥,就进城了。公公会把船停在长桥边,然后到盛家厍逛一逛。

  公公说,印象中的盛家厍是一条相当拥挤繁华的小街,路面是条石铺就的,不过二三米宽,那些石头滑溜溜地,能泛着光亮。两旁竟是商店,糕团店,大饼店、酱油店,鱼行、糖果店、文具店、棉百商店、家具店、弹棉花店、药材店、棕绷店、南货店……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印象中,公公在那里吃过几次面条。二两粮票加七分钱,一大碗阳春面,热汽腾腾从窗口递出来,顿时满屋子飘着葱油香,勾得人馋涎欲滴,常常连汤一起喝个精光。再一个就是茶馆,公公在那里喝过一次,都是外地人在里面,本地人很少。还有就是公公在那里买过5分一包的宝塔糖,带回几块定胜糕。

  过了盛家厍,经“七里河,八里港,九里面长江,十里到盘门”,共34里路,苏州城就到了。

  所谓的七里河,就是在吴江南城墙外的一条护城河里行七里路,大约就是现在的新开河至庆丰桥到流虹桥这一河流。八里港,按照公公的记忆,就在我们居住的小区附近,天和人家的地方,那里水港密布。过了八里港,就进入一条长约九里的被形容我如同面条一样的江河了,再过去就是苏州的地段了。

  七十年代末,开始分田到户,公公便开始做皮蛋替补家用,盛家厍也很少来了。再来的印象就是一个菜市场。

  当我把在盛家厍拍的照片给公公看看时,除了迎春茶楼以、太平桥和泰安桥,其他的公公都已没有印象了。我分明感到公公眼里流露出一丝遗憾和惋惜,便马上安慰公公,盛家厍已经在动迁修复了,和我们黎里一样动真格子。等下次恢复以后我再拍些照片给你看,就能看到一个你记忆中的盛家厍。

  公公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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