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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剿匪记

回忆在吴江执行剿匪战斗的一段经历

2020/9/26 0:41:06    作者:  周毅平 来源:     【字 号:  】   点击量:9297

  解放初期,国民党的溃兵与太湖惯匪互相勾结,纠合成大小不等土匪二百多股,约五千人众,分散在太湖各县,肆意抢劫烧杀,严重危害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并干扰基层政权的建立。为此,我军重新组建县总队和区中队,以对付分散的土匪。继而,苏南区党委作出《关于开展太湖地区肃清残匪,发动群众建设政权工作的决定》,苏南军区统一调整部署太湖的剿匪斗争任务,成立了太湖剿匪指挥部。指挥部设在太湖东岸的东山镇,苏州军分区司令员王治平任总指挥,常州军分区司令员朱传保、湖州军分区参谋长方志诚任副总指挥。调集了原华东警八旅二十四团,警七旅十九团和苏南军区警备三团等11个营的兵力,并由各县、区武装力量配合,在太湖沿岸七个县进行清剿,从1949年5月至1950年12月,太湖的土匪和国民党匪特终于被彻底消灭,其中以龚国良为首的最大一股土匪,在强大的军政功势下,被迫率部千人向我驻苏部队投降。

   当时,吴江县的匪情比较严重,土匪与国民党残兵互相勾结,抢劫、烧杀群众的事件经常发生,以致无法在太湖沿岸地区建立乡政权。匪特还企图破坏苏州至吴江间的主要通讯联络干线,阴谋爆破重要工业设施如发电厂、火柴厂、面粉厂等。为此,指挥部调遣二十四团进入吴江县对匪特进行重点围剿。该团在吴江的5个月中,采取军事进攻,歼灭了二十余股土匪,同时在政治上还瓦解了部分土匪和胁从人员,由于剿匪成绩显著,受到苏南军区的表扬。

  我当时在二十四团一营任政治教导员,亲历了吴江地区的剿匪斗争。现将个人参与指挥的一次剿匪战斗经历追记于下。

  1949年5月底,我二十四团奉命从无锡出发至苏州,开往太湖地区执行剿匪任务。团部驻防在交通枢纽平望镇;一营驻震泽镇;二营驻同里镇;三营驻芦墟镇,以剿匪任务为主,同时协助地方党政部门开展群众工作,建立并保护区乡政权。

  一天下午,我一营冒着濛濛细雨,踏着泥泞的道路,开进震泽镇,受到上千名群众、学生的热烈欢迎。当晚我与金营长走访了区委的孙群山书记、宋协秀区长,向他俩了解当地匪情。就在我营来到的前一天晚上,土匪竟敢在区政府隔河的东街抢劫了曹祥源布店。

  接着,又走访了当地的积极分子和各界人士,他们诉说太湖匪患已有百年之久,长期以来成为社会的一大灾害,群众中流传着一句俗语:“田里野草拔勿光,太湖土匪捉勿尽,土匪勾结坏政府(指旧时历届政府),民不聊生苦中苦。”

  又一天早晨,镇上码头边站满了许多围观群众,只见小木船舱里躺着一只烧死的羊,还有一具用草席包裹着小孩尸体,露出了被烧得皮开肉绽的一双小脚,一名中年妇女伏在船头上哭得死去活来……旁边的壮年汉子泪汪汪地拉起那妇女向岸上走,边走边喊:“勿要哭呀,是土匪放火害了我们一家,快去求解放军为我们报仇啊!”群众带领他们来到营部,我和金营长接待了他们,给予安慰,留他们在队部吃了饭,并请区政府安排丧葬和进行救济。

  我们获知匪首张本带领三十余武装匪徒,经常出没在太湖边的横扇一带,放火害民的就是这帮土匪干的,因此剿匪行动的第一个行动目标,就针对这股匪徒。

  6月初的一个深夜,金营长带领一连2个排,我带领二、三连各1个排,区委孙书记也亲自带了几名向导分乘船只一起行动,那位受害的壮年汉子随我们带路。夜深人静中我们兵分两路,乘十几条木船进发。零晨2时进入了茫茫太湖,月亮刚从云层中露出来,湖面有些微光。不久,突然发现前方几百米处有2条帆船,隐隐约约在移动。我感到可疑,就叫王排长呼喊叫停,然对方不仅不听从,却掉转船头朝相反方向急驶。我立即命令炮班发射一发六○炮弹,接着,又令机枪班向帆蓬射击,刹那间,那两条船的帆蓬落下了,无奈只得停住。我方几条船向前包抄过去,一待靠近,站在船头上的我方指战员同声呼喊:“不准动”!我接着说:“我们是人民解放军的巡逻队,经过的船只必须检查”。大家的目光随着七、八支电筒的光柱射向船舱,只见里面各有四、五人,用被单裹着身子,装成睡觉的样子,唯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人,长着络腮胡子,穿了一身黑色衣服,头戴礼帽,显得很沉着。我一看便知这家伙是个头目,便大吼一声:“你们深更半夜行船,是干什么的?”“啊,解放军长官,我们是生意人,生意人,请别误会”。他点头哈腰地向我回答。“那好,请所有人上我们船来,若查明是商人,就立即放行。”我用客气的语气稳住他们。结果,一共出来9个彪形大汉分别跨上我们的船只,被监视起来。我正指挥王排长上船搜查时,那位受害的汉子,从暗处轻轻地拉住我的衣服,靠近我耳边悄声说:“那个家伙就是土匪头子张本的副官。”我心里一振奋,便转身对张连长说:“先把那家伙铐起来,隔离开,其余统统綑绑起来,严防反抗逃跑。”

  王排长欣喜地走来向我报告,说是从船舱夹板里搜出一批武器。我们点了点数,有卡宾枪5支,汤姆式冲锋枪5支,快慢机短枪1支,子弹4箱,还有十几颗手榴弹。

  船队继续向原定作战目标驶去,被俘的匪船派了2个战斗小组上去,跟在背后,同时对抓获的匪徒进行审问。

  匪副官名叫赵阿大,从他的供词中得知,前一天他护送匪首张本去梅堰朱家湾,与土匪团长朱良接头,朱委任张本为独立大队长,打算长期潜伏,负隅顽抗。匪徒们知道我军大部队开到太湖沿岸,张本特派他连夜赶回老巢尽快转移阵地,万万没想到中途被俘。

  我严正警告赵阿大,要他认清形势,争取立功赎罪。我把刚缴获的快慢机点了点他的脑门,命他老老实实地带路,要不让他脑袋开花。

  此时,天气突变,东南角上乌云滚滚,向我们头顶压了过来,由于指战员均有渡江作战经验,人人会划船,懂水性,船队破浪前进,无甚阻碍。凌晨四时,按预定时间到达横扇东边的一个村庄,部队悄悄地上了岸,先把交通要道封锁起来。正好,金营长也按预定时间抵达,很快用信号联络上,并通报了途中俘虏匪副官的情况。

  天刚亮时金营长指挥作战,我和张连长带了一个突击排,命赵阿大带路,直捣匪巢。金营长带了一个排跟进。刚接近村庄时就听到狗吠,越吠越响,紧接着有人喊:“什么人?”张连长左手拉着赵阿大背铐的手,右手握着短枪捣捣他的嘴,让他回话,赵阿大立即呼了几声“小黑”,那黑狗立即停止了叫声,还摇着尾巴走过来,而放哨的匪兵满以为是自己人回来,也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还没看清人就开口:“哈哈,你回来啦……”没等他讲完,通信员小张一个箭步上前,冷不防用手臂朝他脖子使劲一勾,就活捉了放哨匪兵。

  我们走近一个地主宅院,另一土匪哨兵躲在隐蔽处喊道:“啥人?”匪副官应声回答:“是老爷回来了,快把门打开。”匪兵应声从阴暗角落处走到边楼去开锁,被二班长一把抓住,还未弄清怎么回事,毛巾已塞进了他的嘴巴,并缴了他的驳壳枪。

  说时迟那时快,我们一个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屋前,伏在暗处,把窗门封锁住,同时派一个小分队插进后院,将匪首张本姨太太的卧室监视起来。金营长的一个排把房子外围都包围起来,我和张连长带着匪副官走进中屋,由他喊话:“弟兄们——快起床,到天井集合去!”我用电筒一照,睡在通铺上惊醒的十几个匪兵,慌乱地拿起各自的武器从被窝里蹦了出来,迷迷糊糊地走到天井中央集合。我举起快慢机向空中一勾,打出三发子弹,埋伏的战士猛然从四边冲了上来,齐声高呼:“放下武器,统统把手举起来!”于是匪徒们乖乖地放下武器举起双手。一点数共有13名,另外,缴获了1挺机枪,5支步枪,5支驳壳枪。另外还抓获张本的姨太太,张本的小舅子则泅水逃跑。

  土匪老巢被捣毁后,金营长向空中发射了几发红色信号弹,宣布了战斗的胜利结束。指战员们从四周往村里集中,我和金营长陪同区委孙书记,乘胜向群众宣传了政府的剿匪政策,指出被迫当土匪、窝藏土匪者,只要向人民政府坦白交待,改恶从善,一律从宽处理。

  过后不久,我营部一名通信员在送信途中,在梅堰附近的河边,被土匪暗杀,将尸体抛人河中。经过侦察,发现匪团长朱良带了一股匪徒在梅堰一带活动,通信员就是被他们杀害的。于是,我们顺藤摸瓜,抓住战机,决定向第二个目标进攻。

  6月下旬的一天晚上,由三连执行此项任务。他们深夜出航,驶入朱家湾,占领有利地形,将朱匪住地——龙王庙包围起来。拂晓发起进攻,打得土匪措手不及,激战一刻钟,三十余匪兵全部缴械投降。朱良跳窗逃跑时,被我捕获。这一战斗共俘虏土匪33人,其中打伤4人,缴机枪2挺,长短枪26支。

  除消灭这两大股土匪外,部队还经常不分昼夜小批出动,消灭分散零星之匪,并开展政治攻势,争取土匪家属动员其子弟丈夫向我人民政府坦白自首。在我军威慑和政策感召下,我一营5个月内消灭土匪一百五十余人,另外还有二百余人向政府自首投诚。9月初,在震泽镇人民公园广场,召开了数千人的群众大会,宣判了朱良的罪恶,立即执行枪决。匪首张本也于1950年5月在上海郊县作案被捕,被判无期徒刑。到这一年的10月,吴江县境内的土匪已基本肃清,各乡镇政权也相继顺利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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