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珠：吴江黎里古镇走出去的中国最早爱情片女王

人生概述

　　殷明珠是中国第一代电影女明星，江苏吴江人。她出生于一个诗礼之家，1917年因家乡发生兵祸，随家迁往上海，就读于著名的中西女校。她聪明伶俐，生性活泼，喜欢跳舞、游泳、唱歌、骑马，还会驾驶汽车，并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1921年，殷明珠应但杜宇之邀，在《海誓》中扮演少女福珠，成为中国电影史上第一位名副其实的女主角。以后她还拍摄了《传家宝》、《还金记》、《盘丝洞》、《媚眼侠》、《东方夜谭》等十几部影片，以俏丽明艳的容貌而名扬一时，开青春派偶像之先河。

　　1935年，殷明珠在主演了《桃花梦》一片后即退出影坛，以后一直定居香港，于1989年在香港去世，享年85岁。

　　在中国电影百年史上，第一部由女性担任角色的影片是黎民伟拍摄于1913年的《庄子戏妻》，黎大胆地让妻子严珊珊在影片中担任角色。不过，严在影片中饰的仅为配角，女主角庄子之妻仍由黎民伟自己反串。此后8年，电影中没有女演员。 1921年，终于又有女子走上了银幕，那就是殷明珠。殷明珠主演了中国第一部爱情片《海誓》，从此一举成名，被誉为上海滩女明星第一人，改变了当时电影多男扮女装的局面，中国电影也由此开始了由女性担任女主角的历史。她的成名比胡蝶、阮玲玉早得多，堪称我国第一代影星。

　　【少女时光】

　　5岁在父母的指导下学习绘画

　　殷家世居江苏吴江黎里镇北长田村，曾祖殷兆镛是道光年间翰林；祖父殷梦琴，举人出身，在浙江乌镇做官；父亲殷星环，进学成为秀才之后，专事丹青书法，遐迩闻名；母亲张慕莲出身举人之家，知书达理，能诗能文，也会几笔丹青。也许是遗传因子的作用，也许受到家风的熏陶，明珠自小对形象、线条、色彩有着极强的感悟。 5岁开始在父母的指导下学习绘画，先花卉鸟兽，学一笔似一笔，画一幅像一幅。 10岁以后，明珠要求学绘仕女，一开笔就不同凡响，笔下的女子婀娜多姿、栩栩如生。

　　6岁时，明珠被父母送到黎里镇上的民立小学读书，被乡邻称为“洋丫头”。正当明珠的思想、学问和绘事与日俱进的时候，家庭突遭不幸，父亲得急病去世，那一年明珠才13岁。殷星环在世时，喜欢购买“发财票”(即彩票)，去世之日正好有幸得到头奖。画家虽然已经听不到这个喜讯，毕竟为母女俩留下了一笔不小的财产，办完丧事之后，余数仍相当可观。

　　骑马、开车、跳舞、唱歌样样行

　　第二年，殷明珠进了上海中西英文女校。在那里，天资聪颖的明珠如鱼得水。她在运动方面特别有天赋，身体的柔韧性极好，很快学会了骑马、骑自行车、驾驶汽车，还有游泳，就连女孩子不能参加的足球她也敢于上场，与男孩子较量直至终场。各种舞蹈她一学就会，唱歌更是拿手。

　　16岁时，殷明珠已经出落得楚楚动人，身材颀长，鹅蛋形的脸庞，一双凤眼晶亮有神，不仅擅长运动，更喜欢模仿外国影星们的神态身姿。当时美国影片《宝莲历险记》正在上海上映，女主角宝莲由影星白珍珠饰演。明珠自小对服饰及颜色非常敏感，她模仿宝莲的服饰进行设计，让裁缝定做了一套宝莲式的服装。明珠穿着这套自己模仿设计的服装，参加社会交际，吸引了许多新潮女性的目光，一时间，模仿外国影星服饰之风席卷了十里洋场。女校肄业后，殷明珠进入邮电局当职员。由于能说会道，热情大方又彬彬有礼，加上一口流利的英语，使她在交际场上优游自如。但凡出现殷明珠身影的舞场、歌厅、咖啡厅等场所，必定人头攒动，众星捧月似地围着她转悠。

读书时就有“首席校花”的名声

　　如果说天赋加上兴趣和学习，奠定了殷明珠日后成为影星的基础，那么但杜宇则是殷明珠进入电影界的引路人。但杜宇自小聪明能干，喜欢绘画。在他13岁时父亲过早谢世，从此家道中落。18岁那年，随母亲到上海，就读于上海美术专科学校。他擅长画美女，别具丰姿，当时上海的月份牌和一些杂志的封面，都向他约稿，由此名声大振。但杜宇非常喜欢油画、水彩画和摄影，爱看电影，特别喜欢看外国影片。1920年春，他以1000元的代价从一个即将回国的法国人贝克纳手中购得一架“爱拿门牌”电影摄影机。接下来他就试着拍新闻片，居然颇有成效，于是筹集资金办起了上海影戏公司。这是一个家庭公司，基本演员全是家庭成员，但氏自编自演自导自摄自洗，既是经理，又是家长。不久之后，杜宇决定拍摄一部爱情片，所有的一切但氏都能够包揽，唯一缺少的是女主角，家庭成员无人能够胜任。

　　再说在中西女校读书时的殷明珠，就有“首席校花”的名声，踏上社会后，更是名动洋场的风流人物，人们称她为F.F女士(FORIGN FASHION)，意为“洋派”人物。报刊上竞登明珠的照片，当封面作广告，袁寒云等一些文人赋诗赞美。但杜宇看到了殷明珠的照片，叹赏不已，觉得《海誓》的女主角如果让殷明珠来饰演，定能生色。一打听，很是凑巧，但杜宇的一个侄女曾在中西女学读过书，认识明珠。但氏立马请侄女引见。当亭亭玉立的明珠出现在眼前时，杜宇的眼睛一亮：“就是她！主角非她莫属！ ”明珠一向喜欢新潮，喜欢接受各种挑战，一听自己将走上银幕，就兴奋不已，两人一拍即合！

　　【演艺生涯】

　　成功出演中国第一部爱情片

　　1921年，上海影戏公司的处女作《海誓》，在闸北的一块空地上搭设布景开始拍摄，编剧、导演、摄影、洗印以及美工、布景、制作等全由但杜宇一人包揽，难怪后来但氏被人称为“中国电影的技术全才”。《海誓》描述了一个富有理想和浪漫色彩的爱情故事：摩登少女福珠(殷明珠饰)与青年穷画家周选青(周国骥饰)相恋，私订终生，订婚后互相盟誓：如有负约，当蹈海而死！福珠的表兄(董廉生饰)非常富有，爱慕福珠美貌，穷追不舍。终于在钱财的诱惑下，福珠忘记了自己的盟誓，决定嫁给表兄。正当他们在教堂举行婚礼之际，福珠幡然醒悟，念及前誓，逃离教堂，奔归画家周选青。可是选青余怒未消，斥责福珠负义变心，拒绝了福珠。羞愧不已的福珠，狂奔到海边，决意践誓投海自尽。选青见福珠情真，及时赶到，救福珠脱了险，两人尽释前嫌，终成佳偶。

　　1921年初，《海誓》拍摄完成，同年1月29日首映于上海静安寺夏令配克豪华影戏院。

　　也许国人看腻了中国的古装戏，全是“私订终身后花园，落难公子中状元，奉旨完婚大团圆”那一套老式的婚姻三部曲，对这部模仿外国的片子感到十分新鲜，情节新，人物新，服装新，思想感情新，结婚方式更新。当时，中国的电影刚刚起步，没有什么技巧，全凭摸索，演员、导演、编剧没有分档，故事概况就是剧本，根本没有什么分镜头，更没有导演本，一部无声黑白片，演员全靠表情和动作，使观众了解剧情起因、经过、高潮和结局。

　　《海誓》故事内容洋味十足，极力赞扬男女自由恋爱，此片在电影史上自有它的地位，属于“中国第一部爱情故事片”。当时，上海滩有名的补白大王郑逸梅撰文说：“各家报纸纷纷登着影评，虽有挑剔陈设太欧化、生活场景处理不妥等，但对殷明珠的表演一致赞扬。 ”可以说《海誓》的成功，全仗了殷明珠，她在片中能够深入角色，表演真切，形象动人，显示出非凡的艺术才能。明珠天生丽质，在银幕上更是光彩照人，影片轰动一时，人人争着一睹芳容为快。

　《盘丝洞》成为当时最卖座影片

　　1927年拍摄的《盘丝洞》一片，是当时最卖座的片子。《盘丝洞》一片的主题谈不上什么积极意义，不过，影片内容源于《西游记》第72回，家喻户晓老少咸知。精于美术的但杜宇与布景师一起，刻意营造摄影场上的盘丝洞，那里蛛网密布，鬼影幢幢，阴森森，黑惨惨，让观众几疑自己误入了魔窟。情节上，影片对原作进行了相当大的改编和艺术加工。因人员所限，蜘蛛精由七个减至六个，殷明珠领衔饰演蜘蛛精甲，夏佩珍辅佐饰演蜘蛛精乙。众女妖幻化成女人之后，一个个具备了正常女子的欲望，从而拘捕唐僧、逼婚成亲，中间安插了蜘蛛精裸浴、半裸舞等镜头，加上为色欲所迷惑的猪八戒变成鲇鱼入池嬉戏众妖的场景。神怪氛围以及女妖们的色情场面，还有孙悟空精彩迭出的打斗，使得观众源源不断地涌来，卖座率大大高出同期所有影片，公司大赚了数万元。

　　《盘丝洞》之后，古装神怪影片盛极一时，甚至出现了南洋片商非此不购的局面。就摄影技术来说，《盘丝洞》的布景设置别开生面，拓宽了影片题材，更开创了水底摄影的先例。

　　夫妻情深 相濡以沫

　　拿出全部私蓄支持丈夫拍电影

　　电影事业把殷明珠和但杜宇的情感牢牢地维系在了一起。尽管明珠的母亲认为女儿拍电影似乎以色相示人，有伤殷氏门风，一度持反对态度，甚至不准明珠与杜宇往来，但是，殷明珠已经决心把自己奉献给中国的电影事业，她与但杜宇之间的感情也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刻。最后母亲想通了，不再以诗礼传家的旧观念苛求女儿，承认了他们的结合。在拍了《重返故乡》和《传家宝》之后，1926年2月1日，两人在杭州结婚。证婚人叶楚伧在致辞时说道：“新郎为海上画家，为余旧友，新娘系黎里望族，与余有世谊。今日在杭结婚，而余为证婚人，其乐何如！ ”由恋爱到婚姻，由事业到家庭，故叶楚伧称赞他俩“一双璧人，天作之合”。

　　1927年，但杜宇执导古装巨片《杨贵妃》，殷明珠因怀孕未能参加拍摄，结果该片由于受到大量粗制滥造的影片的冲击，亏损甚巨，但杜宇几乎倾家荡产。危难之时，新婚一年多的殷明珠拿出全部私蓄，但杜宇方得重整旗鼓。他俩互敬互爱，相濡以沫，一直被影界视为夫妻楷模。他们的上海影戏公司上世纪30年代初曾加入联华公司，后又独立出来，直至1937年毁于侵华日军的炮火。

　　殷明珠有近20年的从影生涯，跨越了中国电影的无声期和有声期，她美丽的风姿、时髦的衣着、高雅的气质，一直吸引着大量的电影观众。在“上海影戏公司”但杜宇导演的30余部影片中，殷明珠主演了其中的近20部，包括无声影片《海誓》、《重返故乡》、《盘丝洞》、《画室奇案》和《南海美人》等，有声电影有《人间仙子》、《国色天香》、《桃花梦》和《富春江上》、《黄金时代》等。两人配合默契，相得益彰。

　　1937年，但杜宇和殷明珠夫妇迁往香港定居。在香港，但杜宇为《星岛日报》创作漫画为生，两人深居简出，过着低调而平静的生活。

　　但杜宇于1972年5月病逝，殷明珠在上世纪70年代曾游历内地。 1989年，殷明珠在香港安然去世，享年85岁。 据《上海滩》杂志、《新侨报》、《吴江日报》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