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盛泽人严琴作出研制甜酒酿的决定是因为她的父亲。
美味的甜酒酿
偶然的一次机会,她在朋友店里品尝到父亲过世后再也没吃过的一碗甜酒酿,那碗酒酿虽然是超市买的,口味并不好,但却瞬间勾起了她对父亲的思念,她仿佛又听到了小时候弄堂口那一声“桂花甜酒酿”的叫卖声,又想起了那难忘的一幕:只要父亲在家,他总会为她买上一碗,每次看着小严琴一口一口贪婪地吃着,父亲总是笑得脸上开出了花,就好像这碗甜酒酿是他吃的一样。
桂花甜酒酿
那年清明,严琴特地去超市买了两盒酒酿,可在坟前打开时,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劣酒味和腻腻的甜香。她在父亲坟前暗暗发誓,一定要把酒酿做出小时候的味道。
甜酒酿
甜酒酿是我们江南一道传统美食,以前很多家庭都会做,还有的做好了沿街叫卖,论斤计价。酒酿担前,总少不了一群馋嘴的小孩。小贩先用刀将酒酿划成块,用小铲将选好的酒酿铲到碗里,用秤称重,然后放入买主的碗里,再放两勺酒酿汁。
叫卖酒酿
而现在随着产业化发展,甜酒酿却逐渐退出了美食舞台,更多是作为酒酿丸子的配料,而超市出售的盒装酒酿,出于保质期的考虑,添加了更多的化学成份,失去了酒酿的本味。
超市卖的甜酒酿
酒酿是用蒸熟的糯米拌上酒曲(一种特殊的微生物酵母)发酵而成,也叫醪糟,旧时叫醴,明代李实著《蜀语》中就记载:不去滓酒日醪糟,以熟糯米为之,故不去糟,即古之醪醴、投醪。《庄子·盗跖》和《后汉书》中也都有关于酒酿的介绍,可见其历史久远。据《本草纲目》记酒酿"甘辛,无毒",有温中消食之功效。不完全属于酒的类别,却有着酒的香甜,米的爽滑。对其米酒的醇香,早在唐朝李白的《金陵酒肆留别》诗中,就有"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劝客尝"之誉。而杜甫《绝句漫兴九首(其八)》中的“人生几何春已夏,不放香醪如蜜甜。”句则描写的是酒酿的甘甜。
做酒酿的糯米
酒酿的制作原料很简单,糯米加酒曲。
酒曲
酒酿的制作方法也不复杂,但制作时要特别注意是整个过程中所接触到的器具以及双手,必须保证无油无水。
首先把糯米反复冲洗至淘米水变清后,置清水中浸泡,然后捞入蒸桶内,以旺火蒸熟成饭。米饭必须蒸透无夹生,有嚼劲,但又不能太熟烂。
糯米饭
熟米饭晾到温热,以凉开水浇上浸润,同时加上酒曲搅拌均匀。拌好的糯米饭铺在干净容器里,压去多余水分,中间须掏一小孔来透气。面上亦可再浇些温水,撒少许酒曲。最后密封严实,裹上毛毯,放在温热的环境中,基本两天两夜就可得到佳酿了。
准备发酵
老法子总是缓慢而细密的,处处皆要有耐心:容器要彻底洁净,否则就会生菌败坏味道;蒸米的时间要好,米太软容易酸腐,太硬则不易成酿;水温也要合宜,太烫会使酒曲失活,太凉则酿制缓慢。其实发酵本来就是这样一回事,用时间造就佳肴。好东西总是需要耐心,且能掌控时机。
精心做酒酿
酒酿一般直接食用,特别是夏天,一碗冰冰的酒酿再洒点桂花,黄白分明,清香甘甜。冬天则可选择热饮,可驱寒祛湿。我曾将严琴做的原味甜酒酿分赠给我高中的几个女同学,其中有一个特别搞笑,她在微信发朋友圈说“本来只想吃半碗的,忍不住全吃了,实在太好吃了,现在脸都烫了”,原来美食也可醉人。
好吃的酒酿
酒酿也可以配其他。酒酿丸子当然是酒席家宴中的必备,著名的美食家蔡澜先生在《和查先生吃饭》中曾透露武侠小说泰斗金庸先生在香港天香楼吃饭每次必点就是这酒酿丸子,“最后上的酒酿丸子。里面还加了杭州少有的草莓,色泽诱人,酒糟味浓,可口之极。查先生爱的,都是甜的”。看来这酒酿丸子还是金庸先生舌尖上的乡味。
酒酿小圆子
酒酿除了可以制作酒酿丸子,还可以制作酒酿鸡、酒酿汤圆、酒酿和冰粉、酒酿红糖燕窝、玫瑰酒酿窝蛋小圆子、薏米银耳酒酿等。
而酒酿水煮蛋是女人滋补的圣品,长期食用,暖胃健脾,可使皮肤润滑有光泽,据说还有丰胸作用。产妇食用,还可增加奶水。
酒酿水煮蛋
说的简单,做起来可没这么容易。刚开始做时,严琴碰到了不少问题,米不是煮太烂了就是煮夹生了。发酵时不是太过,就是不及。发酵过程中更是困难重重,操作稍有不慎,只要有一丝杂质,就连说话产生的口气和发出来一丁点的唾沫都不行,酒酿就会受污染而长毛变色,全部报废。做一盒两盒简单,但要保证一个批次上百盒的酒酿质量口感都一样就更难了,而且她用的全部是传统工艺,全凭经验。她常常一个人半夜起来去发酵房观察酒酿发酵情况,慢慢地掌握了其中的窍门。
薏米银耳酒酿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无数次的试验和试吃,她的酒酿终于出品了。她特地跑到爸爸的墓前敬上了第一盒自制甜酒酿,酒味芳香,甜醇粘郁,饭粒绵软,嫩滑爽口。泪眼迷离中,她似乎看到了爸爸笑咪咪的那张脸,还是那般慈爱。
甜酒酿
韭芽炒鱼丸鱼饼
甜酒酿的试制成功,给严琴很大的信心,她一鼓作气又做出了蛋黄酥、鲜肉饼、糯米蛋等多种传统美食。由于采用的都是传统方法制作,又选材精良,无任何添加剂及防腐剂,当然口味醇正,受到了吃货们的追捧,把严琴忙得够呛。要知道原来的她可是上午去自家厂里报到一下,下午有闲喝茶美容的老板娘。
严琴为人热情好客,她和吴江著名篆刻家高智海的夫人是小姐妹,因为智海老师不会开车,每次从盛泽来黎里,都是严琴当车夫。黎里卫生院的金晓东院长乐读擅书,和高智海是莫逆之交,二人时有雅聚。高智海定期来黎里,因我和晓东熟识,也经常参与其中。智海老师带来的是对篆刻的心得体会和鉴赏,让我们受益非浅。而严琴则让我们享受的是口福,我还清楚记得第一次吃到的是她的特制小饼,手艺超赞的。而第一口吃到她的酒酿时,满口的甜香让我这个从来不爱吃酒酿的人也爱上了它。美食美味需要共享,少不了给朋友亲戚捎带。她每次来黎里时,总是大包小包,本来是乘车人的高老师,倒降级为拎包客,高老师每次都对严琴笑着说:“我现在倒成了搭顺风车的了。”
鱼饼
有一天我接到了严琴打来的电话,让我去大昌店拿鱼丸。感谢之外我就顺便问些有关鱼丸的事,电话里沉默了一下,她说她想爸爸了,这个鱼丸也是她爸爸小时经常给她做的美食。那是在一次发烧之后,小严琴没胃口,什么东西也不想吃,看着有点消瘦的宝贝女儿,严爸爸急在心里,他尝试做了几种新的菜,严琴也不是很喜欢吃,最后严爸爸想到了鱼丸,鱼丸肉质鲜嫩,味道鲜美,外观鲜亮,一碗鸭血鱼丸汤便勾起了小严琴的食欲,鱼丸成了她饭桌上的新宠。而父女俩在刮鱼丸时的互动,常常引来了开心的大笑,而现在这一幕又重现了,不同的是刮鱼丸的变成了严琴,而边上则是她的儿子,当然吃鱼丸的,除了她,有我,有晓东兄,还有一些吃货们。我半开玩笑的跟她说,有个笑话,说如果爱一个男人,就要给他生一个女儿,让他在60岁时,还有人搂着他的脖子跟他撒娇,批评他不听话,给他买东西。她听了哈哈大笑,反问道:“可我爸爸早就不在了”。我回答说:“”吃一个鱼丸就代表想他一次,因为这是爸爸的味道!”我们两人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买鲜鱼、现杀活鱼、刮鱼丸、剁鱼肉、鱼肉末、鱼丸成型
本文编辑:顾晓红、吴英
图片来源:陈良、金圣悦、馆藏及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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