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座迷你的大运河纤桥

九里桥，是大运河吴江桃源段九里桥村横港小河浜上的一座小桥，也是江苏最南端的大运河纤桥，位于烂溪西岸，因距离乌镇9里路而得名。说起纤桥，目前苏州境内最有名的莫过于宝带桥了。无论是悠久的历史，动听的桥名，还是长虹般的身姿，宝带桥都是文人反复吟诵、游人流连忘返的地方。而九里桥长度只有8.5米，更由于地处荒僻的乡野，知道的人不多，但作为大运河纤桥，其重要地位和迷人身姿是不容置疑的。

有趣的乡野传说

九里桥，是有传说的。传说治水的大禹王死后没人知道他葬在哪里。为了寻找爷爷的葬身之地，孙子小禹王来到九里桥打听情况。当小禹王行走到离浙江大约九里的地方，听老百姓说河里有一只螃蟹精，每当下雨的时候就会兴风作浪。为了防止螃蟹精兴风作浪时泛滥成灾，小禹王就施法，在离乌镇九里的河面上修建了一座很神奇的桥（即九里桥）。任凭螃蟹精怎么猖狂，兴风作浪涨洪水时的高度总是超不过这座桥。这让螃蟹精不能忍受。于是一气之下带着子孙去了别的地方，从此这里再也没发过大水，老百姓就聚集在这里种田建房，繁衍后代，生活得幸福安宁。原本荒芜的河堤两岸也渐渐形成了一片片良田、一个个村庄。因住房临河岸而建，九里桥下面的小河命名为“横河”，在当地，人们把河叫做港，所以后来就改名为横港。

▲水乡乌镇

这个故事带了太多的神话色彩，另外一个比较世俗化的故事是这样的。传说古代乌镇有个叫李茂成（音）的人犯了罪要充军，他怕充到很远的地方，就对官府说，“我最怕充到乌镇北栅头，那个地方又荒又远，有天没日头。然后还有九里一座桥，九里的桥太长了。”官府听了他的话，真的把他充到了乌镇一带。然后他就可以开开心心回家了。这个有趣的故事反映了古代人民的机智幽默和丰富的想象力，也透露出家乡人民对于九里桥的喜爱。

第二个故事是九里桥村80岁的老书记沈长宝对笔者说的。沈长宝是土长土长的九里桥村人，他当村书记的时候是21世纪70年代，那时候的九里桥村叫新华大队。1975年至1980年任新华大队书记的他现在仍思路清晰，身体健旺，耳聪目明。他给笔者讲述了九里桥的很多往事。

一座重要的纤桥落户在横港，自然附近也聚集了一些古迹。据沈长宝回忆，就在九里桥西南北的痷三场，在沈长宝读书的新华小学原址，有一座庵堂。传说当时有一位沈氏大户人家，生了个女儿，但算命先生替她排了八字，说小姐是克夫的命，于是父母只好帮爱女修了这座庵堂，让女儿在此修行。不过在沈长宝读小学时庵堂前殿已然无存，只剩下后面的房屋作了新华小学，当时还有不少佛像留存。

▲九里桥桥额

九里桥初建无考，现存之桥为清宣统元年（1909）重建，保存基本完好。沈长宝儿时会和小伙伴游到九里桥附近的大运河里摸河蚌。当时的大运河还没有挖深疏浚，水比较浅，小伙伴们会摸到九里桥的桥桩。而看似非常迷你的九里桥，远的桥桩竟在距离桥面几米的地方，可见古人造桥，桥基面积大，而且打得深，这就保证了九里桥的坚固。据沈长宝回忆，在他的记忆中，九里桥一直没有大修过，只是有时候村里正好有道路或者房屋施工，就会让工人检查下九里桥，看看有无桥石松动，检查下驳岸的牢固程度，顺便维修下。九里桥最大的损失是大约10年前，桥面中央一块有着精美花纹的蟠龙石被文物贩子偷走了。后来村里只好用一块新的大理石补在了原来的位置，新旧对比，很是鲜明，也述说着古桥的创伤。

▲九里桥桥亭

九里桥边上还有一座驿亭，驿亭由于年深日久，亭顶破烂不堪，亭顶木料也只好废弃，重修了亭顶，但原来的四根石柱和风格式样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蚕花姑娘”来过吗

▲《蚕花姑娘》宣传海报

现在网络上不少资料，都曾提到1963年上海天马电影制片厂拍摄的老电影《蚕花姑娘》，就是以桃源九里桥村为背景拍摄的，影片描写了农村姑娘陶小萍决心养蚕的故事，也为古桥留下了难得的时代记忆。在这部电影里，还出现了一个九里桥码头。我们熟悉的著名演员牛犇和程之都曾在电影中出演，还有朱曼芳、谢怡冰等。小小的九里桥村留下了众多明星的足迹。九里桥也作为鲜明的水乡符号一再在主角婚礼、采桑归来等重要场景中出现，为影片增加了迷人的江南风韵。

但就此事笔者向沈长宝求证，1963年，沈长宝已经21岁，据他回忆，桃源九里桥村并没有拍摄过《蚕花姑娘》。虽然电影中出现的一座石拱桥和九里桥非常相像，影片中采桑养蚕、划船种田的水乡场景也神似九里桥村当年的模样，但确实在20世纪60年代九里桥村并没有迎来过剧组。而据百度查询，《蚕花姑娘》的取景点可能是在浙江湖州市新市镇，在同为水乡的新市镇，确实也有一座古桥九里桥。现任九里桥村副书记李聪也向村里另外几位老人了解到，并没有看到过剧组来这里拍摄。

▲《似水年华》海报

岁月悠悠，到了1990年，沈长宝确实看到有部电影曾在桃源九里桥村取景，但可惜的是不知道片名。又到了21世纪初，电视剧《似水年华》曾经来村里的水杉路取景，这部电视剧里有演员黄磊、刘若英等。随着九里桥的名声传出乡野，飞向更广阔的天地，相信会有更多的电影来此取景，九里桥也会被更多的人知道。

幸福的古桥今生

▲九里桥桥碑

▲掩映在荷塘中的九里桥

九里桥不仅仅为大运河运输作出了重要贡献，在景观和文化方面也不逊色。大运河历史悠久，以其丰富的文化底蕴在2014年被评为世界遗产，作为纤桥的九里桥虽然身处乡野，却并不粗俗。九里桥村人用青石、武康石、花岗石混砌，坚固耐用，古朴典雅，文人还给它赋了两副桥联：“九曲水流溪潋滟，两傍道路跨康庄。”和“此地容或逢黄石，前途无处不青云。”对联巧妙地嵌入了人名（黄石公）和地名（桃源镇有一社区名青云），并在九里桥的西南侧重新修复了驿亭，这座大运河上少见的配有亭子的纤桥恢复了往日的风貌。桥亭结合，风姿倍增。九里桥村人更给这座宝贝桥周围种了一大片荷花，荷塘四周修建了木栈道，荷花映着古桥，倍添诗意。木栈道和古桥周围都安装了路灯和景观灯，晚上的九里桥在大运河的怀抱中散发出动人的魅力，成为桃源人休闲的好地方。年轻人户外健身，中年人携儿带女，老年人散步闲逛，就连上海人也开车前来寻古访幽，古桥焕发了新的生机。

▲2021年第二次修复建成的九里亭桥

在九里桥的北面，一座近百米的新桥跨在了浙江桐乡和九里桥村间的大运河上。这座可通汽车的大桥是浙江桐乡在大运河上的最后一座桥，因为九里桥古桥的大名，这座新桥也被命名为九里亭桥。2005年前九里亭桥建成，2021年进行了重修。

▲九里桥村新貌

现在的大运河上，机械动力船代替了人力船，但纤桥却并没有被历史淘汰，相反，因为古朴的历史风貌、丰富的文化韵味而更加受到当代人的喜爱。而九里桥村作为桃源的一个乡村，也成为桃源水乡森林的一部分。30多年来，当地村民在上世纪90年代种下的棵棵香樟树已连片成林，密林里有鸟儿鸣叫，蘑菇丛生，野花飘香，是苏州难得的森林景区。九里桥村人也因势利导利用森林资源，在林间铺设彩虹路，举办了户外行走等活动，吸引城市人到这里来领略野趣，放松身心。而九里桥，就像一颗耀眼的明珠，将吸引更多的人来到这里访古寻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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