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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江蚕桑丝绸点滴

2024/10/8 3:26:38    作者:  金佩扬 来源:     【字 号:  】   点击量:8488

从神话传说谈起。相传相距四千多年前,我们的祖先,黄帝轩辕的皇后西陵氏,一天在御花园中散步,她仰见一位仙女,脚踩白云,从天而降。忽然被晒在园中的一张马皮飞来,裹住仙女,腾空上树,变成一条头似马面、身体纤细的“虫”,嘴里边吃叶子,边吐出闪闪发光的东西,一转眼变成一个圆果。圆果里又飞出一只有翅膀的虫,在树叶上产子,子又变成虫,虫又变成圆果,全树一片白色。皇后惊奇,命侍女上树,采摘圆果,凑巧一个圆果落在一个侍女为皇后捧着的一只热水碗里,侍女发急,用手捞之,捞呀捞的,却捞出一缕纤维来,又细又长,又光滑发亮,又轻盈柔韧,还散发出一股馨香。皇后大喜,命侍女把圆果全部拿回宫中,放在一只大热水锅里。众侍女七手八脚,捞出很多纤维来,并用织麻布的办法,织成织品,制成衣服穿在身上,光彩夺目。黄帝在旁,也看得很高兴。略一思索,对着皇后和众侍女说,应该把这种圆果叫为“茧”,结茧的虫叫为“蚕”,蚕吃的叶子叫为“桑”,捞出来的纤维叫为“丝”,丝织成的织品叫为“绸”,这种名称就一直传到现在。而这个神话还传到中亚西亚。传到非洲欧洲,传到大洋彼岸,传得很远很远。明知是神话,却喜闻乐道。人们为了纪念这位皇后的功劳,尊称她为“嫘祖”作为蚕丝事业的祖先。

历史悠久,意义重大 

从有考古实物和文字记载以来,如一九六○年四月,梅堰出土文物中,就有有关蚕丝的石器纺轮七件,骨器织针七万多件,陶器盆盏上有蚕形圆纹的很多种。经过验证,这批文物都是新石器时代晚期。距今四千七百多年前,吴江已有人工饲养的家蚕和缫丝织绸了。同浙江吴兴钱三漾出土文物一样,有的属于仰韶文化,距今七千年——六千年前的产品,整个栽桑养蚕缫丝织绸,经过夏、商、周到春秋战国时期,我国的丝织技术,已经达到相当成熟的地步。如黄河流域的织物“商纨”“鲁缟”。太湖流域的“吴绫”“楚绢”各具特色,名闻中外。吴绫的产地即吴县吴江也。汉代常把织锦和刺绣合称“锦绣”。人们常把锦绣二字,象征一切美好的事物,如“锦绣河山”“锦绣前程”等等。

早在公元前四五世纪,希腊等国称中国为丝国,西汉时期著名的“丝绸之路”,就是我国派出的使者,把统治者从各地征集来的精美丝织品传播到国外,公元六世纪时,波斯国使者来我国学习丝织技术,并带回蚕种去发展蚕桑事业而得名的。所以长期以来,丝绸不仅仅作为“商品”,而且作为“艺术品”,“礼品”来增进我国与世界各国的经济贸易、文化交流和友谊。并公认为中国丝绸,是对世界文明的一项重大贡献。也就是说在这一贡献中,吴江人的老祖宗,一代一代从事蚕桑丝绸的先人,是有一份功劳的。

蚕桑事业的进步 

桑,黄河流域属鲁桑,三万六千顷的太湖流域属湖桑,是两大系统。而太湖流域的雨量充沛,气候温暖,土地肥沃,水质洁净,是裁桑养蚕最理想的地方。吴江在太湖的东侧,所以对蚕桑来说,也是得天独厚,加上太湖流域古代的战乱比之黄河流域少得多,虽然在历史上《吴越春秋》、《史记》上都曾记载过吴楚两国在周敬王六年,即吴王僚八年,周平王十年,公元前五百十九年,曾发生过争桑之战。近代也有过太平天国、辛亥革命、军阀混战等等战争。但其规模,时间远远比黄河流域的战乱少而短得多。所以从北方逃避战祸的人口来这里定居,繁衍日众,劳动力多了,开荒种地,栽桑养蚕,日益兴旺发达,渐渐超过黄河流域。但是受到文化科学,尤其是晚清期间的闭关自守的限止,蚕农长期以来,自己育蚕留种习惯、养蚕技术,很少进步。日本桑蚕事业,也是从中国学去的,但蚕茧数量质量、蚕丝长度和出丝率,大大超过中国。直到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中国和江浙一带有识之士,从振兴实业(包括蚕桑事业)出发,上海报业巨头,被独夫暗杀在京杭国道上的知名人物史量才先生,他把开办在上海的女子蚕桑学堂,于一九一一年迁移到吴县浒关,以期接近农村,深入群众,在一九一二年正式开课和扩大招生。当时史已内定请他的同学,毕业于杭州蚕校的郑辟疆先生(吴江盛泽人)为校长(郑因故去山东,两年后才担任浒关蚕校第三任校长)费达生先生(吴江同里人)是该校第一届毕业生,并成为郑校长的真诚助手。后也曾任校长。

这个学校的办校宗旨是“除蚕病”、“制良种”、“精养蚕”、“讲植桑”、“改进制丝工具和工艺”为目的。郑校长为了发展学校,把自己仅有的房屋作为向银行贷款的抵押品,带学生到杭州母校登门上课求教。终其一身,同费校长身体力行。完全实现了办校的目的。而且拿制良种一个方面来说,他们在浒关办蚕种场同时,在吴江办了“友声”蚕种场,生产的“五星牌”蚕种,同浒关种场的“银锡冠”蚕种,经过四周蚕农多年试养,品质优良(蚕丝丝长,出丝率多),深得蚕农的信任。从而树立了蚕农对蚕种要讲科学,自育的土种不如种场的蚕种好,舍得化钱买种场蚕种的观念,渐渐地彻底淘汰了土蚕种,这是一件改变千百年来蚕农旧习惯的大进步,是一个划时代的大进步。

现在有一个问题尚待蚕桑事业同行,加以明确,即从原来只养春蚕到也养秋蚕,这个进步,是从哪个部门创造的?说法不一,有的说这是镇江蚕研所搞出来的?但我在上海丝厂工作时,曾买到一本上海中华书局于一九一○年左右出版的“蚕桑史话”小丛书(此书在十年动乱中遗失)说这是浒关蚕校发明的。我也曾多次问过费校长,她说是浒关蚕校一位日本教授研究出来的,我知道是这位日本专家几年前还到过杭州,带了几本日本还未公开的蚕丝新资料,送给苏州。由无锡缫丝研究所请了一位江阴的精通日文又懂专业的老先生帮助讲介。费校长个人买了一只玉香炉回赠给这位日本佛教徒。这件事蚕校老一辈肯定有不少人知道。关于在中国一年内养几季蚕,古代已有记载,从南北朝起,“左思太冲”吴都赋上就有乡贡八蚕之锦,唐代元和郡县志上,也说吴郡贡品中有八蚕丝,新唐书地珍志,江南东道贡品中,苏州有八蚕丝的记载。是否属实?也待进一步查证。

盛泽,自然形成的丝绸巨镇

这位于吴江城区之南六十五华里,邻近浙江省嘉兴市属的王江泾镇。吴江县志记载,过去是一个只有四五十户人家的荒凉小村,叫青草滩。原属秀水县,曾属震泽县,后为吴江县管辖。蜀汉后主延熙三年,吴司马盛斌,建围作田屯兵,从青草滩到野和溪(即现在的黄家溪),东距前姚,南起廉漾,西接澜溪,北到红梨,方圆四五十华里,人们因盛斌驻节,称名为盛寨,四周多湖荡,才又改名为盛泽。当时当地都是农村居民,以种田和栽桑养蚕,缫丝织绸为主业,少数人捕鱼为生,是一种自然的社会结构,随着外地有客商来采购绸缎,从事丝织的也日益众多,产生了一种商业生产经济形式。随着这种经济形势的发展,当地农民渐渐脱离农业,有的把自存的土地卖掉,有的把田面权卖掉甚至无赏让给别人,所以当地出现了不少所谓客民(即江阴,绍兴等地来这里种田的农民),当地人专门从事织绸这一专业,并逐渐向盛泽镇上集中。

明朝嘉靖年间,镇上人口日众,到乾隆五年,四方商贾云集,如宁绍,任城,济东,山西,广东,福建等地,光是来来去去(谓之行商)发展到在镇上开庄号、建会馆(谓之坐商)在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全镇人口超过三万多,号称日出万绸,成为实实在在的丝绸巨镇。这时已有几个重要商业,为全镇经济工作的支柱。

1、丝行业,大小一百多家,少数是独资经营,多数是合股资本,资本大小不一,也有个别的无资本的家庭经营者。地点集中在北新街、潇湘弄、杀猪弄一带(平望镇也有两家小丝行)从业人员六七百人。丝的来源地绝大多数从浙江省的主店,硖石,长安,濮院,泉州等地购进一种围爪丝,丝较粗略带米黄色,二片丝扎在一起为一车,两车或四车扎在一起,以司码称两为计算单位。从双林,新市,练市等地购进一种尖爪丝,色白条纹较细,价略高于围爪丝,也以二片为一车,以两计算价值。上述各地常年有货供应盛泽丝行。小满节新茧登场,本县平望,梅堰,震泽也有少量蚕农,到盛泽出售生丝,颜色更白,条纹较细。总的都是区别丝厂生产的厂丝,称为土丝,而平望等地的称为杜丝,意即本地产品之谓,还有靠近南浔辑里一带的震泽农村生产的辑里经,出口生意淡季时,也到盛泽出售,但为数很少。由丝行分别售给织绸机户,全镇全年用丝运到镇上来的工作靠全盛信局。

全盛信局,是一个民办的运输组织,地点在北大街培元公所(即丝业公所)西隔壁,一间门面,楼上楼下,二进,除管理人员七八人之外,他们有自己的船队,三四只乌蓬船,俗称绍兴快班,他们承担从浙江各地运丝回来,把现金(大头)运往上述各地交付货款和专业书信往来(不兼营其他业务)只收运输费用。这个信局信用较好,从不发生差错或误事,他们的船底有隔层暗仓,用以藏现金,以防途中劫盗事故。可能是每只船上船夫都是健壮的绍兴大汉,和老板交游广阔,从未发生过意外。

丝行对于机户,只是买卖关系,但农村机户多数没有织绸周转资金,所以每年开庄日的第一秤交易,丝行都是放帐,即欠给机户的。而这第一笔的交易,丝行要加百分之十的利润。这是双方相互默认的办法。如果绸缎外销生意好,机户收入多,丝行也利市兴旺,如果外销生意不好,机户收入少,或者碰到婚丧疾病事故,到年也有还不出丝行欠帐,丝行也有倒闭的危险。但如果不放帐,机户不来买丝,生意也不能发展和继续下去。

2、绸行(又称绸庄)。全镇大绸行三十多家,小绸行四十多家,前者专营出口和国内大商埠,如广东、山西、湖北汉口等地生意,在上海都设有办事处(称为申庄),后者经营一些小地方生意,从业人员近千人。他们收货都集中在庄面上,每家有个收货门面,一只柜台,一只高凳,一只板台,通过另一行业“绸会投”,收购绸缎,外销生意好,天天来庄面上收货,时间也延长。如果外销生意不好,就少收或不来收货。收进绸缎,当场交练坊,染坊,轴坊拿去加工,然后交到各个绸行办事处,打包成件,多数通过上海转运各地,绸行业务盈亏也以外销形势好坏而定。

3、绸令业。全镇一百三十多家从业人员一千多人。他们每家都有一批农村机户的中间人,即每一个有机户的农村,都有一个有小航船的老板,统称船家长,联系一批织机户,(机户多的村子,也有二只航船二个船家长的)同“绸会投”头发生买卖关系,绸会投(也称绸令)同丝行业一样,开庄日也要放一笔钱给织机户,作机户生产周转资金,不如此就没有机户拿绸来。机户的绸由他们卖绸行,从中拿取佣金。但有一个秘密,是一种不正当的手段,在外销生意好的时候,绸行收购价格高了,而机户还不知道这一消息的时候,绸令开给机户的价格,每尺少开几角或一元左右,在不好销的时候,绸令已把机户的产品卖出了,却对机户说还未卖出,等几天价格继续下降时,开出较低价格给机户,谓之吃码子(是一种行业内的黑话)。但如果没有绸令业为中间人,近百家绸行,同万多家织机户是无法进行较有组织的买卖活动。农村船家长,他们也是从中拿点佣金的,但不是天天结帐,而是到年向机户收点钱。

解放后我看到有些历史总结,把当时盛泽镇的绸令业称为是中间剥削,我不能赞同。因绸令业也有资本,也有风险,而且如果没有一百卅家绸令业,作为绸行和农村织机户之间的中间人,七八十家绸行是无法同万多户机户直接发生关系的,不可能有组织地进行买卖,写历史也不能脱离当时的历史背景。

现在抄录一点1986年上海出版的法苑第九期第21页《加强立法、兴利除弊》文章内容如下:

“佣金并非资本主义的附属品,一谈起佣金,人们自然地联系想起旧社会的“黄牛”、“掮客”名声不佳,但新中国成立后,对于居间关系的佣金报酬则并非绝然否定,只是在三大改造之后,由于一大二公,越集中越好的指导思想支配,佣金才处于老鼠过街,人人叫打的境地,忽视了居间人和佣金有其消极的一面,也有其积极一面。在实际上有了商品生产和商品交换,就必须产生为买卖双方牵线搭桥的居间活动,由此产生居间关系,这种关系不是来自资本主义而是古代早已有之。

五十年代居间商,人民政府是允许他们存在的,居间商它对于沟通地区之间的贸易往来,起了应有作用。到了1958年,陈伯达等人推出废除商品生产。搞活经济仍然少不了牵线搭桥人,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在对内搞活,对外开放的政策下,还出现一个多种经济成分,多种流通渠道,多层次的经济结构体制的新情况,居间人的媒介活动已成为客观需要。”

这篇文章的中心思想就是在发展社会主义商品经济中要给佣金一席之地。

当然不是要去恢复盛泽的的绸令业,现在江苏的织机户都已成了集体经济和全民经济,产品出口和内销,由外贸和纺站为中间纽带。但当时盛泽镇的绸令业是一个不小和必须的商业性质的行业。

4、银钱业,计有中国银行盛泽办事处、农业银行盛泽办事处、上海绸业银行盛泽办事处、中央合作金库盛泽办理处,及晋大、文祥、和康、恒余等二十多家钱庄,从业人员三百多人。从事发放信贷,吸收游资存款,汇兑贴现,抵押等业务,起着经济流通重要作用,当时绸向外运,贷款都是现金(硬币)从上海到嘉兴,从嘉兴盛泽轮船航班运到盛泽,诸多不便,后来可以通过中国银行划用,较为灵活。

当时钱庄,绸行和绸令业,实力较强信誉较好的还可以发行本票,票面有一百元的,二百元的,期限一个月,在全镇可以流通使用。

多数是机户拿到后,到丝行买丝,如果丝行急需现款,而票未到期,可以到钱庄贴现,付给未到期的日期计算利息,作为一个镇来说,也大大有利于资金的周转。

5、练染轴行业,全镇三四十家,是作坊性质,从业人员有固定和临时两种,共六七百人,都是一缸二棒的重体力劳动,绝大多数是绍兴籍,本地人体力不胜和不屑为之。绸缎质量好坏,是生胚所决定,但经过染整,也可以起到润色和化装作用。

6、纹制业,也是工场手工业性质,从1922年左右起,绸令业仲运乔等从上海买进日本提花机(也叫提花龙头)从铁路运到嘉兴,再从轮船运到盛泽,供给织机户,一时风起云涌,纹制业应运而生,全镇有三十多家,也有开设在谢天港等农村的,从业人员四百多人,多数是杭州人,他们从事打花样,放宽象,轧纹版,为当地丰富了绸缎品种和花样。

7、绸厂工业,随着电机厂的增多,全镇有百禾、大华、振丰、仁记、民生、仲云记等十多家,织机近千台,从业人员一千多人,织绸用原料也从单一的丝到有腊线,人造丝。平望镇顾其行,顾其言兄弟的父亲,也在平望办过腊线厂。现在盛泽几个绸厂,染厂,都是由当时的绸厂的基础转化来的。

8、电机修理业,全镇大大小小也有几十家。从事修理,配部分零件,也是现在的几个纺机纺器厂的前身。

从全镇有上述几个主要行业的生产、经济活动的情况来看,势必带动各行各业的兴旺发达,而且是家家户户生产所依。除真正老弱之外,家庭妇女有点资金和房屋的也排一只织机,没有资金的从事摇纺掉丝,修箱,零售机物料等工作,所以盛泽当时有小苏州之称。当时全镇古迹、庙宇、会馆较多,可以证明丝绸业的情况。而现在只有仅存的,从乾隆九年始建,光绪二年重建的白龙桥,桥东西两侧的对联:东侧上联是“风送万机声,莫道众擎犹而举”,下联是“晴翻千尺浪,好从饮水更思源”,讲的是在水乡丝织业生产;西侧上联是“式廓旧规模,有客来游浮利涉”,下联是“蔚成新气象,行轮无阻便通商”,讲的是丝织商业。可以作为盛泽巨镇的历史见证。

盛泽丝织产品品种较多 

总称之谓“盛纺”,共有八十种,同杭纺、湖绉、苏缎联袂扬名中外。

① 谓之绫。其中有会绫、字绫,是素底生织。云绫,庄绫,线绫是花底生织,门幅延长不一,都要经过练染整理而成布料。

② 谓之纱。有花素官纱,生经熟纬。高丽纱,有平素的,有棉地回纹的,多数要练白,门幅延长,都较狭短,专销朝鲜国,作腰带用,朝鲜被日本占领,帝国主义者对高丽纱,征百分之百的税,交易中断。有花素银罗纱,生熟香云纱,有绒纬香云纱,都是高档产品。做成衣服,凉爽潇洒,运广东制成特种产品,香云烤,畅销东南亚,最近看到广东仍在生产香云纱出口。有芦片纱,经纬蓝白相间,纹如芦片状。有米通纱,是生丝生织物。

③ 谓之纺。有花纺、素纺、条格纺、洋纺、还有经中间线的绒条纺,绉地缎面的九六花纹,纬中间绒的罗纹纺,缎花间罗的生罗条格纺,缎条山花纺等。

④ 谓之罗。有横罗(吴县丝织二厂一直生产到现在),有花素直罗,花色鲜艳。

⑤ 谓之绢。有文绢、米绢、画绢,可制绢扇和代纸用作画画。

⑥ 谓之濮。有四四濮,五四濮,亦称园卷、编织以及界院等等都是素织物。

⑦ 在1923年,从意大利,日本进口丝,火腊线和人造丝以后,有华丝葛、明华葛、文尚葛、毛葛等等,行销一时。

⑧ 当时还有一种小商品丝线。分为头扣,二扣,三扣。做衣服用,也曾作为花机通丝用,价贵改用麻通丝。

几个重大节日 

1、绸行业的开庄日。

盛泽镇有个很大的特点,除平时日中为市外,还有一个一年一度的开庄节。每到旧历年底,绸行,丝行,绸令业都要年终结算盈亏,结清往来帐目,停止营业。这三个行业的织工,都放假回家,下一年度正月十五为开庄日,开始新的一年的经济活动。这一天不论什么行业,都要半夜起身,店里,行里,家家红烛高烧。绸业公所还要大张宴席。头面人物,长袍马褂,互相团拜,祝贺恭喜发财。即使是小职员,也得衣冠整洁,迎接四周农村织机户的到来。而农村等于全体出动,当家的是来买丝卖绸,家里人老的小的也都上街来赶热闹。半夜时候,几千只小船,从四面八方向全镇靠岸,而且每人手执灯笼,星火万点,镇上街道狭小,途为之塞,尤其绸令业集中的庄面上,真是人群如潮,人声鼎沸。这一天蜡烛店,饭店,小吃店,无不利市十倍,一直要闹到中午以后,农村机户回去了,全镇才清静下来。开庄日表示新的一年吉祥如意。

2、丝行业的小满节

农历四月间,有个小满节。这时农村春花(菜籽小麦)登场,春茧蚕事刚了,并要开始种稻,是每年第一个大忙季节。所谓小满发三车(做丝丝车,打菜油油车,上水种田水车),在盛泽镇上丝行业,也是一个一年一度的大变化,即上年陈丝将完,新丝即将上市,体现着货源丝茧年度的更新开始。所以在小满节,年年要在丝行业集资建造起来的蚕王殿(也叫蚕花殿)演京戏三天,向祖师蚕花娘娘(嫘祖)敬奉香火。蚕王殿在镇的东北角,建筑规模为全镇公共场所之冠。殿前临河,有整条青石铺成的街道,殿门庄严雄伟,中间正门进去是一条平整石条通道。正对朝南正殿,通道两旁空地很大。正门楼上是戏台,两侧有耳台,戏台又划分为前台和后台。正殿两侧有偏殿,在戏台和正殿之间的广场两侧有东西两厢楼,东厢楼是任何人可以看戏的地方,西厢楼楼上是丝行业学徒店员看戏专用。西厢房靠西还有个花园,演戏的日子里,蚕花殿里真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这几天丝行学徒和小店员,特别开心,放假,由老板或老大先生看家。

但蚕花殿做戏,有个规矩,不得演有生私生子的戏,因为私,同丝同音,其他人平时骂丝行学徒为私囡五。

3、绸令业和练染坊,旧历七月十五日的迎神赛会节。

在这个赛会节里,有一种场面确实引人入胜。其一是“台阁”,挑选十四五岁的美貌少女,穿上绸制古装衣服,化装成天女散花,鹊桥相会,水满金山,黛玉葬花,大闹天宫,将相和,等等戏剧,坐在铁架子扎成的台阁上,临空起舞。还有荡河船,一支红木的橹,橹柄装满珠玉宝石,光彩夺目,配上五色彩绸,众人抬着。每一只台阁,配备一套绍兴锣鼓,唢呐为前导,声音嘹亮,节奏合拍,沿几条大街徐徐行进。它不仅吸引了全镇和四周农村,万人空巷。连黎里、平望、王江泾等地的观众成千上万,坐了船到盛泽参加狂欢。

一个插曲,昙花一现的合作社。民国卅五年七月坛丘乡地主陆荣光(他又是官僚资本中央合作金库的负责人),盛泽镇国大代表仲少梅,丁仁和绸行老板丁芷祥(也是国大代表)联系了一位小学教师吕君豪,借用当时宣传合作化的晏杨初先生的一点理论,提出创办丝织合作社。他们当然有一定的号召力,而镇上几个电机绸厂和四乡一些并不真正从事丝织工作而不甘寂寞的人,想借重陆、仲、丁等人的社会背景,积极响应他们的计划。有的参加了他们的合作社,有的为他们拉拢一些积极户。合作社办起来了,镇上电机有四五百只和农村木机四千多台入了股。同年十一月卅五日,在城区国民党县政府大礼堂召开了成立大会。县长顾鸿熙上台讲了话,说这是一个振兴丝织业的进步组织,已经参加的要认真参加下去,还未参加的要积极参加进来,保证大家有好处等等。县长讲完以后,第二个节目,是选举理事长副理事长,当然陆、仲、丁当选无疑。各乡也分配了一部分办事人员,吕被当选为秘书长并主持日常工作。选举结束,秘书长宣布了几条章程,也同绸令投一样发放了一点贷款,并指定货源集中和办公地点附在丁仁和绸庄里面。开始几个月是有点声势的,引起镇上绝大多数的绸行、绸令投的反对,群起而攻之。有的向县政府抗议,说生意被合作社抢去了,要减少税收。有的要农村机户归还欠款。合作社的业务又做不过老绸行,农村机户看看并没有什么好处,认为东山老虎要吃人,西山老虎也一样,从天天跑合作社到不来合作社。吕君豪垂头丧气,一场闹剧无疾而终。几个调皮的机户说,选仲少梅当国大代表时,还吃着一碗双交面,选他当理事长,馄饨也吃不着,让理事长无事可理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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