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时令节日
一、春节
农历正月初一为一岁之首,是民间最为重视的节日。凌晨起,家家户户鸣放爆仗,称为“开门爆仗”,希望人财兴旺、田禾丰收。有的人家将燃放爆仗的时间抢在他人之先,以示在新的一年里事事领先,处处出人头地。信奉神佛的,在清晨赶到庄家圩刘王庙烧香拜佛,祈求全年合家吉利太平。清晨起来先要提两桶水,意谓“有进水”,接着吃糖汤(用爆米花、白糖冲成),寓意甜甜蜜蜜;早餐吃白糖“灯圆”,喻合家团圆;或吃糕点,谓步步升高。这一天人人穿新衣,不作客,不做事,不扫地,不动刀,亲友、邻里间,见面时互道吉利话,共祝新春愉快。
从年初二开始,亲友互相走访,称为拜年,或品茶,或留饭,以示亲谊之情,一般要延续到年初十。
年初五,商店开门营业,午后收市。至正月十一日,始恢复正常。相传年初五是财神生日,大部分商店要设供祭祀,谓之“接路头”,并办酒筵,请客聚宴,称为“路头酒”。
解放前,年节里赌博盛行,有趁机设局,摇摊押宝,牌九麻将,日以继夜。废时失业,为害不浅。
解放后,人民政府对这个民间传统节日非常重视,定名为“春节”。年初一至年初三放假三天。商业部门组织大量货源,安排春节物资供应。交通运输部门组织车辆、船只,加班加点,为人民欢度节日服务。节日期间,严禁封建迷信活动,保留了走亲访友、互相道贺、互邀吃年酒等习俗。党政机关、单位、团体等开展“拥军优属”活动,敲锣打鼓向烈军属送春联、年画及拜年慰问。还组织棋类、球类等比赛及各种健康的文艺活动,丰富节日文娱生活。
二、元宵节
农历正月十五元宵节,古称“上元节”。旧时,市镇上每家门前挂着各式各样灯笼,有时还举办提灯游园活动。此日,家家户户用糯米制作小团子(90年代开始,不少人家到商店购买),称作“灯圆”,当晚餐,意为团团圆圆,如有人出门在外,想方设法回来与家人团聚。是夜,农村有“游火把”的习俗,用稻草绑上竹竿,谓之“田财(柴)”。等天色一黑,燃起田财火把在自家田头奔跑叫唤:“烧烧田角落,收成三石六”,祈求当年稻麦有个好收成。这是古代烧荒耕种的反映。烧荒耕种早已废除,但过元宵节民间仍沿袭此习俗。
自20世纪90年代起,芦墟镇区每年在此日举办群众性的文娱活动,有舞长龙、唱小调、提花灯等,场面热闹。
三、二月二
一般的农村家庭在此日都要制作“撑腰糕”,用糯米和粳米粉拌匀后,放入方形的木格(每格16块,也有9块的),然后蒸熟。“糕”与“高”同音,寓高寿、高升等意。“撑腰糕”的含义还在于农村妇女一年四季插秧收割耘苗、割草的弯腰活太多,据说食用此糕后可免除腰酸背疼,有健腰作用。此俗沿袭至今。
四、清明节
清明节,也称寒食节。节日或节前数天,各家都要祭扫祖先坟墓,谓之“上坟”。上旧坟仅烧化纸箔,上新坟则以食品、菜肴和香烛祭奠;也有在上坟时用红绿纸剪成彩条系上竹竿,插在坟上,称作“标墓”,意在向人们表示小辈已祭过祖先。
清明节,正值春暖花开之际,风和日丽,市镇人到郊外欣赏田野风光,谓之“踏青”。
解放后,芦墟人民政府、学校、共青团等,节日前后组织干部、工人、学生前往分湖滩葛鹤年烈士、北厍张应春烈士等陵墓敬献花圈,以示悼念。
五、立夏日
立夏日又叫新生日。是日大人、小孩都要称重,据说可免疰夏。吃青蚕豆、杜园笋、咸鸭蛋称为“尝新”。农村有吃“麦芽塌饼”的习俗。此饼制作时用培芽的大麦晒干后磨粉,加入煮熟的佛耳草(方言“草头”),和入米粉,再用豆沙加糖为馅,煎熯成熟。
那天,农村儿童要“烧野米饭”:向若干人家讨少许大米,拾野柴,在任何人家田里可采摘新鲜蚕豆、挖竹笋,在野外搭锅烧煮蚕豆饭。
六、端阳节
农历五月初五为端阳节,又称端午节。芦墟的民间习俗:家家门前挂插菖蒲、蓬艾、连梗蒜头等,屋中用苍术、白芷等中药材烟熏,以红色赶邪毒。中午要饮雄黄酒,吃黄鱼、白果肉、咸鸭蛋等应时菜肴,谓之“赏端阳”。儿童身穿黄敞衫,戴虎头帽,额间用雄黄书“王”字,以辟邪解毒。端阳节后商业转淡,店铺在节后辞退部分职工。
解放后,对有涉迷信的,已陆续废除。吃粽子、烟熏除害等有益之举,民间仍保留。
七、六月六
“六月六,买条面来落一落“,农历六月初六有吃面条、馄饨的习俗。此日又称猫狗生日,把畜养的猫狗抛入河中沐浴。又相传这一天光照强烈,有“六月六,晒得鸭蛋熟”的农谚。此日如晴天,家家户户都要晒衣被、书画、作物种子,借以除虫防霉。
八、七月七
农历七月初七,亦称“乞巧节”,传说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之期。是传统的情人节。姑娘们聚在庭院绣花比巧,也有在晚上置清水一盆,轻轻将绣花针投入盆中,遥望牛郎、织女两星,向织女们乞求智巧。此时,西瓜即将落市,故有“七月七,买个西瓜切一切”的说法。
九、七月半
农历七月十五,古称中元节,亡人节,方言“鬼节”,谓与清明、冬至三个鬼节之一,各家各户在节前祭祀祖先。新丧人家要备筵席祭奠新亡人,称“羹饭”。有的农家菜肴中有螃蟹,称“蟹羹饭”。此时,农活较闲,各村民间筹款集资聘请民间艺人或剧团演出。
解放后,破除迷信,此俗已废。70年代末,农民生活日丰,七月十五祭祀祖先之举又有恢复。
十、七月三十
相传是地藏王菩萨诞辰,入夜各家在门前道路上,插香点烛,烧地藏香,又称“狗屎香”。据说为了纪念元末苏州王张士诚,他的生日是七月三十日。张士诚小名“九四”,转音为“狗屎”。儿童都燃松明、点西瓜灯,上街游玩。此俗在解放后,因有涉迷信而废止。
十一、中秋节
农历八月十五日为中秋节,又称“八月半”。是夜,月明如昼,大人们给小孩讲述有关嫦娥、广寒宫和玉免、月桂的民间传说。旧时,民间家家设案点香,桌上陈列瓜果、菱、藕、糖芋艿和月饼,斋月宫。邻里相互参观。镇上的商店业主,在晚上备酒宴请伙计,然后决定伙计的去留。解放后,摆香案等迷信之举已废,品尝月饼习俗盛行。月饼花色年年翻新,成为小辈孝敬长辈和亲友间的馈赠礼品。有的单位在中秋之夜还举办晚会或其他活动,为节日增添欢乐气氛。
十二、重阳节
农历九月九称“重阳节”,有吃重阳糕的习俗。寓老人高(糕)寿,小孩长高(糕)之意。此日又称“登高日”,有登高、赏菊的习俗。还流传“九月九糯米饭烧来搪石臼”的谚语,古时,农家都以石臼(舂白米的工具)舂米,重阳节后,将收获新谷,用糯米饭与纸筋石灰相拌,用来整修石臼,以备舂米之用。另有谚语云“九月九,糯米饭烧来韧皱皱”,是指新糯米上市,煮成糯米饭拌以白糖、红枣等,作为时令佳品。
自1988年开始,国家规定此日为“老年节”,全社会开展敬老爱老活动,使重阳古节增添新意。
十三、冬至节
每年的公历12月22日左右为冬至节。为三大鬼节之一。节前各家各户备置菜肴祭祀祖先,当年有丧亡的人家,在节前举行的祭奠新亡人仪式称“新冬至”。冬至前夕称冬至夜,全家团聚吃冬至夜饭,喝冬酿酒,吃冬至团子。出嫁女儿也往往回娘家团圆。所以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
夏至日始,白昼时间逐渐缩短,过了冬至则逐渐延长。冬至日,日最短、夜最长,有“睡觉要拣冬至夜”的俗语。
十四、小年夜
农历十二月廿四,方言“小年夜”,相传系灶君上天向玉皇大帝禀报人间善恶之日。各家原本在灶山上供着灶君像。那天蒸制特大团子,对此君祭祀一番,叫“献灶”,然后将灶君像置于纸轿内,名谓“送灶”。此俗已废,但做团子的习俗仍盛行,尤其是农村,俗话说“廿四夜,团子家家有”。是日,家家户户大扫除搞卫生,方言“掸烟尘”,有除晦气、干干净净过新年之意。各家各户开始置办年货,迎接新年。
十五、除夕
农历十二月最后一天除夕(无三十则是廿九日),方言“大年夜”。民间讲究过年礼仪,贴春联,贴福字,挂年画,预祝新一年好光景。家家备足菜肴,合家欢聚吃年夜饭,凡外出的亲人都回家过年。年夜饭所备的菜肴还讲究口彩,如蹄子意提之,肉圆、鱼圆喻团团圆圆,鱼为年年有余。饭后,长辈用红纸包钱给晚辈,叫“压岁钱”,又叫“百岁钱”。是夜,各家灯烛通明,全家人围坐,品茶叙谈,名为“守岁”。还要拎满水缸、清理灶膛,谓之“穷灶口,富水缸”。子时到,家家户户鸣放爆仗,辞旧迎新。近年来,人民生活水平大大提高,年夜饭后,燃放各色礼花者甚多,夜空五光十色,蔚为壮观。
第二节 生活习俗
一、衣着
旧时,农村的服装面料以土布为主。部分家庭备有木制织布机,纺织土布。农村男青年,在夏季,上街或出门作客,穿对襟白色布衫,饰布质胡桃纽扣,有九至十三档。腰束一条红绿丝带,垫腰裤。鞋子以家做玄色的圆口布底鞋为主。头戴白壳凉帽。劳动时,穿灰色格子土布衫,灰黑色土布短裤。旱地劳动,脚穿草鞋或蒲鞋。下水田劳动则赤脚。雨天,戴斗笠,方言“箬帽”。在冬季,农村男性,身穿短棉袄,腰束布栏(也叫作裙),脚穿布袜,后逐渐改为纱袜(也称洋袜),脚蹬蚌壳棉鞋或芦花蒲鞋,头戴瓜皮帽,也有戴行灶帽、大英帽(礼帽),雨雪天,出门撑油纸伞;脚穿箬壳蒲鞋,钉靴。40年代后出现低帮橡胶鞋。
农村女性青年有穿大红大绿、花色单调的外衣。内衣,清末民初,女性戴肚兜,都有饰花或绣福字或石榴及寿桃,也有喜鹊登梅、鸳鸯嬉水等图样。40年代,农村姑娘穿着贴身小挂肩(背心)束胸。外衣,一般都穿斜襟短衫,长裤,长裙。劳动时,腰束短作裙或小围身。姑娘外出都头戴手巾半遮脸。老年妇女戴绣花边的双叶帽,方言蚌壳帽。40年代,农村青年女子不戴帽,不裹头巾,穿旗袍,绣花鞋子。有的穿白洋袜,玄色搭攀鞋子。儿童的衣着,新生婴儿穿脱毛衫、裹抱裙。稍长后穿大襟棉袄、开裆裤,头戴虎头帽,脚穿虎头软底鞋,胸挂“长命富贵”百岁锁。多子女家庭,则“阿大新、阿二旧、阿三穿补丁”。
旧时,市镇男性教师、医生、店员衣着都以士林布、竹布、府绸面料为主。身穿长衫马褂,头戴瓜皮帽或大英帽(礼帽),脚穿洋袜和玄色布底鞋子。40年代,教师、医生、店员一般不穿马褂。内穿白色长袖衬衫,将袖口卷在外面,认为是美观。官商富有之家,衣着面料多呢绒、绸缎。夏穿白纺绸或熟罗长衫,头戴白丝草凉帽,脚穿丝袜皮鞋。冬穿皮毛长袍和马褂加披风,头戴瓜皮帽或大英帽,民国时期,春秋两季也穿西装革履,戴金丝边眼镜,拄文明棍(手杖)。搬运工人(方言称脚班)、竹木泥工等的衣着一般都以龙头细布、月蓝布为面料,身穿对襟短衫、垫腰裤,脚穿布鞋,头戴行灶帽。
市镇女性服装,在清末,穿喇叭形齐膝中长衫,下身穿长裤,脚穿绣花鞋子。后来逐渐改穿旗袍,外套各色短褂,下身穿短裤,长统丝袜,脚蹬圆口搭攀鞋子或高跟皮鞋。50~60年代的服装面料,以土布、阴丹士林、线呢、灯芯绒、龙头细布为主。颜色以蓝、白、藏青最多。70年代,以的确良、涤卡、腈纶、涤纶为主。80年代,以毛呢、棉织品、毛的确良、绸缎、羊毛绒线及牛羊皮料为主。
50年代无论是农村和城镇,中青年男女喜穿中山装、列宁装、青年装、军便装。冬季穿军大衣,头戴八角帽、工人帽,西装裤代替了垫腰裤。城镇男性的长衫马褂,女性的旗袍短褂、长统丝袜,农村姑娘的束胸,基本上消失。农村的老年男女的对襟衫、斜襟衫、围腰布栏、小围身、长裙,60年代后逐渐减少。
“文化大革命”时期,青年男女穿全套草绿色军装,腰束皮带,肩披军大衣,戴军帽(全是仿制,无帽徽、领章),脚穿黄布军用胶鞋。在服装的色调和样式上,分辨不出性别。
80年代春秋两季,男青年流行西装革履,也有穿牛仔裤、茄克衫、运动衫、航空衫、两用衫,脚蹬各色皮鞋、球鞋、运动鞋,夏季时兴穿硬领白衬衫、花衬衫、花汗衫、纺绸衫、香港衫,花色多样的西装短裤。脚穿丝袜和皮制或塑料凉鞋。体形较矮的青年,也穿中跟或高跟皮鞋和凉鞋。外出头戴圆顶白布凉帽或无顶鸭舌运动帽(遮阳帽)。冬季内衣穿棉毛衫、棉毛裤,中穿绒线衣、绒线裤,外套有皮茄克衫、呢制中山装、羽绒衫、猎装、呢大衣、皮毛大衣、棉大衣、风衣。中老年男性,冬季都戴帽,有工人帽、干部帽为主,脚蹬棉皮鞋、保暖鞋。雨天穿皮鞋或胶鞋,在农村一般穿元宝套鞋、半高统套鞋。劳动时有着农田袜,穿塑料雨衣、橡胶雨衣,市镇一般都撑晴雨伞。青年妇女,在夏季是色调鲜艳,花色繁多的连衣旗袍裙、百摺裙、超短裙、健美衣裤、蝙蝠衫、香港衫、运动衫,丝袜,高跟皮鞋或凉鞋。戴白色圆顶凉帽和各色有舌头运动帽。春秋季,以各种自编自织的绒线衫,机织羊毛衫为主,也有穿绸缎做成的旗袍和运动衣裤。冬季,有穿旗袍、呢大衣或海勃隆大衣,有皮茄克、滑雪衫、羽绒衫、绒线衫、羊毛裙、皮制裙、皮裤、运动裤、牛仔裤、棉皮鞋、毛皮鞋、皮靴、保暖鞋。
80年代,孩子一般都着各色绒线(腈纶线为主)编织的儿童服装,绒线衫,绒线开档裤,绒线大衣,绒线帽子和鞋子。
80年代后,男女老幼特别是青年服饰不断翻新,常规的服装被年年有变的时装替代。选用的面料有毛呢,丝绸类等,品质上要求挺括、薄型、色彩鲜艳、亮丽。已无明显的城乡差别。
二、饮食
芦墟人以大米饭为主食。解放前,贫穷人家常以米粥、瓜菜充饥。富裕人家,在入冬时,将稻谷舂成米,上囤加发料,盖闷成冬爽米。米呈微黄色,煮饭时胀性好又松软爽口,所以叫冬爽米。解放后,人民温饱问题得到解决,三餐食大米,杂粮面食仅用作调节口味。各类传统点心:米制品的有年糕、团子、粽子、汤圆、八宝饭等,面制品有面条、大饼、油条、馒头、馄饨等。传统的糕点食品:米做的有八珍糕、炒米糕、定升糕、状元糕、云片糕、雪饼等,面制的有月饼、袜底酥、酒酿饼、鸡蛋糕、蛋球等,其中以八珍糕和月饼最为有名。市镇居民每天去农贸市场买菜,农民主要靠自种自养解决(90年代起,农民去菜市场买菜的人日渐增多),荤素搭配由家庭的经济状况和口味喜好决定。
改革开放以后,芦墟人的收入有了明显的提高,吃食讲究营养,平常家庭的餐桌上三四个菜,有荤有素。逢年过节,婚丧喜事则菜肴更为丰盛。比较传统的菜,属冷盆类的有皮蛋、花生、爆鱼、白斩鸡、海蜇、红枣、干切牛肉、酱鸭、马兰头等,热炒类有炒肉丝、炒三鲜、炒腰花、炒鱼块、炒鳝丝、炒虾仁、炒蹄筋,还有糖醋排骨、红烧狮子头、梅菜烧肉等,属大菜一类的有蹄子、方肉、八宝肚、整鱼、元鸡、元鸭等,属汤类的有鸡炖面筋汤、榨菜肉丝汤、番茄蛋花汤、肉丝线粉汤等。其中鸡炖面筋汤为当地名菜,在芦墟本地才能享受到的独特口味。菜肴的制作方式有炖、蒸、闷、煎、爆等。
芦墟的家庭腌制品极具特色,尤其是农村。比较典型的有:(1)腌菜。可供腌制的蔬菜有尚菜(青菜)、芥菜、雪菜(也叫雪里蕻菜)、萝卜、大头菜、油菜心等,其中雪里蕻菜是吃阿婆茶的上乘佳品。其方法是:把蔬菜晒瘪(萝卜先需切成条状,大头菜需剖成薄片)后洗净,放入缸或甏内,和上盐加进香料(茴香或橘皮),然后压结实封口等待食用。(2)制酱。农历六七月,将黄豆或蚕豆煮烂,趁热与面粉拌和制成饼状,置于铺有麦草的竹笾内阴干,任其发霉,半月余擦去饼上的霉菌毛,打碎后浸泡在盐水里曝晒2个星期左右,即可食用。60年代至70年代初,农村差不多家家户户制酱,现已很少了。(3)酱肉、腊肉。腊月里将猪肉用盐腌几天,稍晾干,用红酱油浸泡周余,晒干后挂在阴凉通风处即为酱肉;腌制腊肉则用重盐腌渍,须经常翻身压实,半月余取出晒干即可。酱肉、腊肉一般可存放到明年立夏。(4)腌鱼。腊月里将鱼除鳞去内脏,内外擦盐后放入缸内用石头压数天(一般为5~7天),取出晒干,挂在阴凉通风处保存,食用起来特别硬香。(5)灰鸭蛋(盐水蛋)。将鲜鸭蛋(也可用鸡蛋)用草灰拌盐,辅以黄酒,涂在蛋壳上,置甏中密封1~2月后即可煮食。盐水蛋则直接将鸭蛋或鸡蛋浸在盐水里,半个月左右。
三、住房
在旧时,农村建房大多是木柱木梁木框架承重,再砌砖盖瓦成屋。一般是三间开,每间有正梁,前后落水,叫“硬山头”。进深五架梁或七架梁,称为“五路头”、“七路头"。也有的只有正间堂屋用正梁,两边间钉肩梁,屋面成四面坡落水,屋脊屋檐有六角向上翘起,所以又叫“四六戗”。中间一间叫厢屋,前有走廊,堂屋后半间上方,建有一档壁阔、一间屋长一米高的家堂,以陈列历代祖先神位。在正屋大门上方都留有一小洞,可让燕子飞来做窝。认为燕子不来做窝要倒霉,燕子来做窝才能人丁兴旺。旧时农村房屋,都是木栅小窗,用白棉纸糊上,或用木板移窗。在厨房和厢房的屋顶上开天窗,盖有特制凹形天窗玻璃(称亮瓦)。房屋的大门和门槛比较讲究,都用木大门,一般边门(也叫脚门)四扇,大门2扇,涂桐油,上下门槛用出方的圆木,高半市尺。
贫苦农民住草棚的较多,四周用砖砌单壁,顶盖稻草并用草绳绷好,以免风吹草起,檐和顶高低相差较大,坡度较大,以利雨水滴下。基本上每年用稻草加盖一次,以防久而漏水。
富裕人家的住房建有墙门、天井、厅堂。市镇上的富户,用落地长窗,长窗上半是木格子,配上蛤蜊壳。建有石库门、高门槛、黑漆墙门等。商店房屋则沿街开门面,前店后住房,用“排门板”启关。
50年代初,没收地主部分房屋安排给市镇居民或农民居住,深宅大院由一户居住变成多户居住。
60年代后期至70年代,很少供应建房木材,农村新建房屋都是“硬山头”,由山墙、檐墙承重。用“八五”青砖砌空心夹墙。山墙上架水泥梁,开间3.3~4.0米。进深五架梁或七架梁。窗框用旧木料制作,穿铁栅条,也有用水泥窗框的。大门两边砌砖,取消脚门。
“70年代翻瓦屋,80年代造楼房”,1985~1988年为芦墟农村建造楼房的高峰期。其结构一般为三上三下,另加平房灶间,也有造二上二下一平台的。底层有宽敞的堂屋、厨房、杂作间等,楼上作睡房。少数人家还圈砌围墙。建造时用砂浆砌砖,外墙用水泥粉刷,有的还嵌石子,贴瓷砖和马赛克,室内吊天幔,地面磨石子。市镇居民新村的房屋结构,趋向水、电、卫生设备合理配套的单元式住宅,新公房一般大户面积80多平方米,中户50多平方米,小户40平方米左右。不少人家搬迁新居后用墙纸(墙毯)、地毯、瓷砖、拼木地板等作室内装饰。
90年代起,农村和市镇先富起来的人陆续造起了别墅式楼房,占地面积包括围墙一般在300平方米左右。房顶为庑殿式,方言“四六戗”。现所造别墅的顶部与古时的“四六戗”所取材料不同之外,其结构大致相同。屋面用紫红的宜兴琉璃瓦铺盖。一般为上下两层,下层布局为大厅、会客室、厨房间、卫生间、小鱼池,上层为卧室、休息室、卫生间等,楼梯一般为螺旋形,用花岗岩石条作梯级,不锈钢管做护栏。室内装修讲究,可谓富丽堂皇。
四、家具
解放前,富有人家都使用雕花红木、黄榉家具。一般人家使用杉木、松木家具。品种有中式雕花床、八仙桌、六人桌、梳妆台、麻将台、茶几、大厨、木箱、靠背椅、长凳、骨牌凳等。解放后至60年代,家具的品种和式样无多大变化。70年代,家具的变化起于新婚家庭,品种有大床(也称伽门床)、三联橱、五斗橱、被头橱、写字台、百灵台、食品橱、床头柜(也有叫夜壶箱的),款式先后流行苏式、沪式、捷克式等,材料多为楝树、松木、衫木等。80年代起,流行组合式家具。大多数人家还配置沙发、钢折椅等。90年代以后,市镇、农村添置的家具没有什么区别,以仿红木家具为主,并越来越高档化。
五、发型
清末,男性个个留辫子,青年以长辫为美。农村有句俗语:“不择田,不择地,择个丈夫辫拖地。”辛亥革命后,男子大多数剪辫;年纪大的人前半部头发剃光,后半部留发至耳根;也有部分老人,偷偷地将辫子盘在头顶上戴上帽子,冒充无辫。青壮年大多剃西式分头、平头。孩子剃满月头时,在脑门前留一块头发,方言罗汉头。
民国期间,成年男子的发型主要有平顶、圆顶和三七分梳式。男孩多为蓬头、瓦爿头、光头。有的人家祈望男孩好养活,给孩子剃光头时在头顶中央留一撮长发。
建国以后至80年代,老年男性,以光头、平头、圆顶、西式分头为主。青壮年以长发、留鬓脚,大包头为主,个别也有烫发。
清末民初女性的发型,额前留齐眉刘海,方言“副沿”,梳发髻。发髻的式样有如意头、元宝头,S头等。姑娘一般梳独辫甩背后,梳双辫挂胸前。青年妇女梳辫髻:把头发梳成辫子大髻,称为辫髻;做了祖母时,要梳发髻:长发不打辫,头发卷结,直接梳成髻,称为发髻。
40年代,市镇的年轻女子和近镇的农村姑娘剪短发,称游泳式,并有烫发,解放以后,都以剪齐耳根短发为主,烫发逐渐消失,70年代后期,出现一股烫发热。80年代以后,老年妇女都是剪齐耳短发,也有的烫发。已婚妇女以烫发为主,烫发式样繁多,有爆炸式、波浪式、菊花式、青年式、游泳式等。青年姑娘以长发披肩为美。
六、首饰
旧时,男女青年都有镶金牙、银牙的习俗,有包金牙、银牙、嵌金、嵌银等作为装饰。中青年男女戴戒指,有泥鳅戒、鳗鲡戒、方戒、名字戒(即在戒指上刻有名字),有金、银、铜或翡翠的,以家境贫富而异。据说妇女不戴戒指,上灶时,灶君菩萨以为是猫狗脚爪。女性头上喜插花,丧事插白花,夏季在头上或胸前衣襟上挂白兰花。妇女头发上的发簪也是多样化,有一粒簪、无宝簪、如意簪、碧玉簪,还有钗针、发夹,用金、银、铜、玉制成,发夹上镶有珍珠。女子普遍戴耳环。也有男孩戴单耳环。孩子戴项链、长命锁。孩子帽子上缀银制弥陀,并有“关煞开通”四字,戴手镯、脚镯。市镇男性挂怀表。钢笔别在长衫领口上。解放后,50~70年代,青年男女时兴戴手表,其他首饰十分稀少。80年代,男女青年戴金戒指、金项链、珍珠项链、金耳环成为时髦。进入90年代,手机虽不属首饰品,但男女青年把它别上裤腰,挂在胸前,充当首饰,以示时髦。也有佩戴玉器,如手镯、挂件等。
第三节 礼仪习俗
一、婚嫁
男婚女嫁,人生大事。在旧社会,婚姻包办的居多,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习俗,还有各种繁琐的礼俗,据说有几十项之多。分湖地区大同小异,现将芦墟的婚俗及其演变择要记述。
提亲多数是男方父母先有意图,或者媒人认为两家“蛮合适”,男家赞成,请媒人去女家“提亲”、“讨帖子”。旧时“门当户对”观念盛行,说是“落雨勿爬高墩,穷人勿攀高亲”。女方父母考虑后初步同意了,把女儿的生辰八字写在帖子交给媒人。如某姑娘生于农历甲戌年九月初一天亮时(1934年10月8日早晨),用干支纪时来表示,就是“甲戌年乙亥月丙寅日辛卯时”。进一步,双方交换生辰八字,请测字先生或算命先生占卜算命。
解放后,媒人叫介绍人;用生辰八字算命定婚姻的现象逐渐消失。
相亲俗称“看亲”。旧社会,说亲两家往往互不了解,全凭媒人一张嘴。有时一方长辈借口去对方村里田头,暗中打听,察看新人的长相和家境。新社会看亲盛行了。经介绍人传话,双方约定时间地点见面“吃茶”,甚至吃饭,姑娘小伙都见面。
定亲经测字、算命先生占卜,男女双方的八字合起来“无冲”、“无克”(即“合帖子”),双方对“八字”满意了,再考虑对方的品貌和家庭,决定下一步。经双方家长同意定亲,解放后还经男女双方本人同意,男方请媒人(介绍人)去女方商议聘金。聘金商定后,男方将聘金、饰物等彩礼交媒人送往女家,称“担小盘”(担,方言dāi,递送意思),女方收下礼物(称“纳彩”或“受”),即表示同意,并回赠小礼物;此时女家反悔的话会原盘退回。男女两家择日各设酒筵,为“定亲”。是日,亲友前来道贺。解放后推行婚姻法,结婚登记须要新人合影照片。于是定亲时一对新人去拍双人照的时尚渐渐流行了。20世纪60年代后,旧时的用“生辰八字算命合婚”之类迷信色彩的习俗消失,但定亲的礼仪仍在。即使是男女双方自由恋爱,到一定阶段,多数仍要办酒席发喜糖,借此告诉亲友乡邻。
启话定亲后进一步确定结婚日期为“启话”,解放后叫“通信”,亦称“担大盘”。男家备重礼重金,并将确定的结婚日期,由媒人通知女家。女方收下男方送来的礼品礼金,就算“话落”(同意)。也有女方嫌礼金少,而讨价还价的,称“调盘”或“弹盘”。此后,双方筹备喜事。男方粉刷新房,置备大橱等大件家具。女方置备床上用品、新嫁衣、梳妆台、衣箱和洗刷用的成套小件家具等。改革开放以来,生活水平提高,自行车、手表、电扇、音响、电视机、洗衣机等成了新嫁妆。
请酒和送人情婚礼前一两个月,双方家长拎着糕点礼盒,逐家走访亲戚,邀请亲戚到时来吃喜酒。被请人家就要送“人情”。“人情”多数是礼金,也有送物品的。如果不请酒或亲戚家事后不送人情来,那就表示“今后不来往了”,俗称亲戚关系“断了”。在本村本镇的自族亲戚,称“本家”,不需请酒,但要事先告知。本族人送的礼金较小。至于朋友,一般是发请帖。现在,对路远的亲戚也有写信发请帖的。
结婚也叫“成亲”、“好日”,在婚嫁活动中最为隆重。前一天,男方租借“勃倒厅”,搭在门前场地上。“勃倒厅”是由可拆装的木柱子、梁架搭成框架,盖上竹篾编织成的一片片“笪子”的临时棚屋。男家请来厨师,开始烹煮菜肴。近亲自族和邻居主动来“相帮”筹集婚礼用具,给迎亲船只装棚、披上红绸带。至亲及路远亲戚在晚饭前到达,称“隔夜落桌”。
此日晚上,要用“蹄子八样头”款待媒人,并用钱物酬谢。
正日早晨,讨亲一帮人将花轿放在迎亲船里。媒人、喜娘随船去女家迎娶新娘。女家也有酬金谢媒人。上午,女方将预先准备好的嫁妆贴上大红双喜字陈列门外称“亮嫁妆”,让众人观看。新娘于清晨由母亲或阿嫂(嫂子)帮助梳妆打扮,修面画眉毛,穿戴好吉服、珠冠,此称为“开面”。迎娶的花轿、彩船到达后,新娘用红巾盖头,向长辈逐个道别,母亲热泪送女,女儿哭别母亲,说是“哭发”。然后由兄或弟抱着进轿(上船),意为不能带走娘家的泥土。在鞭炮声中,新娘坐轿(坐船)出嫁。
载着新娘的亲船在本村的河港中,在男家村庄的河港中,或花轿到男家前的路上,看热闹的人群往往有“拦亲船”、“拦花轿”之举,借口讨喜烟、喜糖,凑热闹。
20世纪60年代以后,花轿不用了,亲船仍少不了。即使是隔壁邻居,也要用亲船,不能走路。新娘怕今后别人说“自己跑上门的”。70年代后,多用机动船。80年代中后期开始,时兴小轿车、面包车组成迎亲车队,浩浩荡荡,拍照,录像。“新法讨亲”市镇先行,农村跟进。筵席也多有改为在酒楼预订。
拜堂亲船到,点鞭炮放“高升”,也有吹鼓放铳的,先接嫁妆,再迎新娘。花轿进宅时请多子多福的元配夫妻“铺新床”(铺陈被子枕头),意在“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新娘出轿后,脚踏红毡毯,进入喜堂,与新郎并排而立,正式行拜堂仪式。堂上两桌并列,点大红花烛,新郎新娘先拜天地,二拜高堂(父母),最后夫妻对拜,手挽同心结,由两位“全福”(父母双全的同辈男青年)手持花烛,由一对护新儿童送入洞房。
叫应婚礼酒宴中途,旧时喜娘搀扶着新娘,挨个拜见男方的长辈,由喜娘提示,叫一声尊称,这叫“见面”、“叫应”。长辈们都要当场递送红包,称“见面钿”。新社会,多数由婆婆领着新郎、新娘给客人敬酒敬烟,逐个“叫应”亲戚;“叫应”的范围扩大到新郎的平辈。
闹新房办喜事时,邻里同村人,都来看新娘,看嫁妆,看热闹,见了主家表示贺喜。主人家自然高兴,香烟糖果答谢。到了晚上,新房里涌来一群群“看新房”、“讨喜糖”的人,闹到半夜还没散,说是新房越闹越发。80年代以后,闹新房的现象日渐少见。
望朝婚礼的第二天,新娘的兄弟到男家探望,称“望朝”,男家设盛宴招待舅郎。此举意思是娘家关心新娘,年轻一代之间要保持情谊,常来常往。
回门新婚夫妇去女家作客,称之“回门”。婚后的第三天,称“三朝回门”,十二天称“十二朝回门”,一个月称“满月回门”。“回门”之日,新郎新娘衣冠整新,夫妻双双提着厚礼,去女家拜见岳父母与女方亲友,在婚嫁中,是女方最为热闹的一天。新娘拜见父母后,还要拜见兄嫂,与亲友吃好回门酒后,当天返回男家。酒席之间,新郎倌也要对女家长辈亲戚一一“叫应”,接受“见面钿”。
60年代以后,多数人家为节省开支,简化婚礼程式,酒席办一天,且两家安排在同一天。新娘弟兄的“望朝”已排在当天上午,仅比新娘晚到些。新婚夫妻的“回门”安排在下午,晚上在女家吃“回门酒”。好在交通发达,路远路近,当夜回新房也不晚。
入赘和“两头挂幡”入赘即做女婿(女家称讨女婿)。赘婿大多为家庭弟兄多且经济稍差的男子,婚嫁形式与女子出嫁大致相同,喜事由女方主办。但男方入赘后须随女姓,重新取名,作为女方的一个家庭成员,生儿育女均随母姓。旧社会,赘婿被人歧视,有“上门女婿不当人,卷卷包裹赶动身”之谚。以后逐渐出现男方可以不改姓,也可保留原名,但子女跟母姓的还是多数。
另有一类“两头挂幡女婿”。定亲时说定:住在女家,结婚时到两家“拜堂”。这叫“两头挂幡”,意思是“兼祧两家”的后嗣。
寡妇改嫁旧社会丈夫死后,寡妇需“守节”,不再结婚,表示对丈夫的忠贞。如有寡妇改嫁视为耻辱,故不仅无嫁妆,连各式礼俗也被取消,大多是悄悄走上男家。此外,还有寡妇改嫁给大伯或小叔(丈夫的哥哥或弟弟)的,改嫁给小叔的,则称“叔接嫂”。也有男方跑上门去,与寡妇结婚。这叫“占火井”。
旧社会,婚礼讲究铺张,富裕人家每遇婚事,张灯结彩、高朋满座,山珍海味,场面非凡,而一些收入微薄的多子女家庭,连正常婚礼的开支也无力承受。因而还有其他一些婚嫁形式。
抢亲男女双方已订婚约,且已到婚嫁年龄,男家无法满足女方提出的彩礼要求,或者没有经济实力操办婚事,便与媒人商量,由其出面将新娘约至商定的地点,男方随即派人(一般由亲属出面)前往,将新娘抢入家中,拜堂成亲,“生米煮成熟饭”,女方也只得顺其自然(也有婚后新娘出逃的称“逃婚”)。也有双方青年自由恋爱,女方长辈反对,恋人双方相约以“抢”代抗,免遭“私奔”之谴。
换亲即将一方的姐弟或兄妹分别与另一方的兄妹或姐弟成亲,谓之“换亲”,也叫“调亲”。有两种情况:一是男女双方家庭均困难,但兄弟姐妹齐全,经协商同意委托媒人说合;或是一方的男子或女子的身体有点缺陷,为了成全一方,由父母商定,委曲求全。凑巧的,有三户人家组成的“三换亲”。一般外人看不出其中的内情。
并亲由于家庭困难,无力抚养,便将未成年的女儿或儿子送给某一家庭抚养,并事先双方订下婚约,此类女孩或男孩称为“养媳妇”或“养女婿”。待到成婚年龄时,略备酒席,结为夫妻,叫并亲。
冲喜这种婚嫁形式带有封建迷信色彩,在芦墟地区又可分为两种:一种是男女双方已定婚约且到了成婚年龄,男方父亲或者母亲突然丧亡,由媒人出面并征得女方同意,将丧事婚事一起操办,以期节省开支,还认为可冲去晦气。另一种是未婚夫患有重病,为达到消病除晦的目的,重病中举行婚礼,亦谓“冲喜”。此俗在解放前,不少女子深受其害。
抱牌位做亲未婚夫突然死亡,封建势力逼迫女方履行婚约。婚礼时,新娘手持未婚夫牌位(上面为一木板,长约7寸(市尺),下有底座,形如倒“T”字,也叫灵位)跪拜结亲,终身守寡,成为封建礼教的殉葬品。
解放后,国家颁布了婚姻法,废止封建买卖婚姻,普遍实行婚姻自主,自由恋爱,婚事简办,反对包办婚姻,禁止纳妾、童养媳和抢亲换亲等。男青年到女方落户成家和寡妇再嫁等,都被视为正常现象。男女经恋爱后,凡符合法定婚龄,双方持街道村社或单位证明,至政府办理登记手续,领取结婚证即为合法。择日举行婚礼,不拘形式,也有参加集体婚礼或旅行结婚的,以发喜糖表示庆贺,简办喜筵,酌请亲友欢聚。80年代起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个人收入的提高,部分家庭的婚礼也逐渐讲阔气、摆排场,甚有铺张浪费之嫌。
二、丧葬
丧葬为人之终事,旧时以棺木浮厝居多。丧事仪式有繁有简,取决于家庭财力及死者的身份,其排场有三朝、五朝、七朝不等。芦墟地区丧葬的风俗习惯,一般的程式有下列几步。
报丧死者家属派家人或近邻本族人将死讯告诉亲友称“报丧”,也叫“回报”。报丧时说明死者的病缘、临终时辰、出丧安排等。
理尸死者家属雇请“土作”(从事整理遗体的人)、剃头师傅为尸体理发、擦洗、穿戴,结束后,转放至厢屋(客堂)间。若长辈,头南脚北;小辈则头东脚西。
开丧死者家属,披麻戴孝,男穿白外套(白长衫),女穿白布裙,一般亲戚束白布带。凡亲友前来吊唁,均须向死者行跪拜(鞠躬)礼,丧家则要以哀哭告慰死者。在整个停尸期间,至亲妇女都要在遗体旁痛哭一场,以表悲痛和悼念。为使死者“超度”,还请和尚念经,天数根据丧家而定,一般为3天,也有5~7天的。死者入殓时,男穿蓝袍,黑马褂,头戴红顶瓜皮小帽;女穿红袄、红裙,外披绣花披风或绣花衾,谓可以驱邪的。解放后,一般给死者穿其生前最好的衣服,有时赶制,或购买。
乡邻和前来吊孝的亲友都会赠送数值为单数的丧银;至亲还要用条箱献上一桌菜肴,叫“上饷”。豆腐、豆腐干是丧主家的主菜,所以来吊孝的、来相帮的,都可概说为“吃豆腐”。
出殡安葬遗体移入棺木,加盖定榫后,由族内人(也有雇人的)将其抬至墓地(也有抬至船上,运往墓地)。出殡队伍一路吹吹打打(由吹鼓手吹打哀乐),亲友啼哭随行,直到棺材落葬为止。解放前均为土葬,有地上葬和地下葬之分。地上葬,停棺地面,用砖瓦砌小房,将棺围盖,或筑“棺材亭”。贫家则用稻草将棺蒙盖。地下葬,挖穴下棺,堆土成坟。有钱人,生前已在坟地建造好墓穴,叫生圹。棺材推入圹内,再砌砖封土。安葬前先选定坟地,再请风水先生定“风水”,“风水”吉否全凭堪舆者(风水先生)的鼓吹。富贵或官宦家族还独家建祠堂,安放棺柩,备子孙春秋祭祀。也有经官府批准在祠堂前建牌坊,牌坊的匾额刻着死者的职衔姓名,女的还有贞孝节烈等字样。
掼甏踏扫帚掼甏,就是死者家属找一只家用旧甏,用以烧纸箔盛灰,待出丧时,棺木一抬出大门,家属就捧起甏,“嘭”的一声,摔破在大门口。当送葬的家属亲友回来时,在家迎候的人早已准备好一把扫帚,将其横放在门外。人们进屋时,必须脚踏扫帚,依次而入,这便是“踏扫帚”。据说,用缸甏烧化冥纸,内留纸灰,谓“灰甏”。“灰”与“晦”谐音,“掼甏”含有掼掉晦(灰)气,祈求化凶为吉之意。扫帚为除尘工具,能清除垃圾污垢。“踏扫帚”则借助扫帚威力,扫除妖魔鬼怪,从而为死者家庭消灾灭病,带来四季太平。
圈石灰据传,这种风俗与《西游记》有关。唐僧上西天取经,途经一座荒山,百里不见人烟。孙悟空前去探路,临行时用金箍棒“划地为圈”,让唐僧与猪八戒、沙和尚在圈内等候,能保安全。此地旧俗,办丧事的人家出丧时,用石灰在门前屋后撒一圈,这就是出丧“圈石灰”的旧俗。寓意借用齐天大圣孙悟空的法力,驱妖避邪。这虽属无稽之谈,但石灰可以除虫灭菌,用它撒在门前屋后,对于居丧人家,尤其是死者是因传染病去世的,有一定的消毒作用。
做七人死后,每7天为一个“七”,自第一个“七”起直至第7个“七”,每逢“七”日,由丧家或至亲备酒菜放在死者灵台(也叫座台)前祭奠,称“做七”,到49天才告“断七”,其中,“五七”最为隆重,有的人家还延请僧道做佛事,超度亡灵。
解放后,破除了封建迷信的丧礼,实行丧事简办。人死后,先报丧或讣告。参加丧礼的人都佩黑纱,亲属穿白衣,向遗体告别或开追悼会。60年代起,殡葬改革,改土葬为火化,火化后,将骨灰盒安放家中,待清明节入葬。市镇居民无地,一般将骨灰盒寄存在火葬场或去苏州、同里等地的陵墓管理处购置墓穴安放。1997年,芦墟镇人民政府发文,在全镇范围内开展清理墓葬用地工作,后在太浦河南岸伟明白洋湾建起了存放骨灰盒的“安息堂”,安排专人管理,使农村的殡葬得以改革。
三、喜庆
旧时的喜庆,名目繁多,在芦墟地区流行的有下述活动。
生育新妇怀孕后,临盆前夕,娘家及其男女双方的亲戚都要裹好粽子,置备红糖、胡桃等前往作客,称“担糖”。其中娘家还须备婴儿所需的毛衫、尿布等。婿家把粽子分送给亲友邻居,预报喜讯。旧时,产妇大多在自己卧房内生产。当地把凭经验接产的妇女称“老娘”,接生方法比较原始。解放后,卫生部门培训一些助产士,分散在农村。60年代后期大多由农村赤脚医生兼任。70年代中期后,产妇大多去医院分娩。婴儿出生第三天,主家宴请亲友。婴儿满月时理发,要办满月酒,也叫“剃头酒”。婴儿出生后的第一个端午节(农历五月初五)前,亲戚都要备糕点食品、粽子等物送给婴儿,此谓“做端午”。等到婴儿周岁(也叫纪岁)时,主家仍要举行仪式,祈望孩子健康成长。80年代以后,由于独生子女,格外受到父母的宠爱,排场也比较讲究。
寿庆也叫“寿诞”或“做寿”。旧时至少30岁方可做寿,过生日。每逢10数的整生日,隆重庆贺。60岁生日(称花甲诞辰日)最为隆重。如富裕人家,儿孙摆酒庆贺的场面热烈非凡:寿堂内悬寿星图,两壁寿幛、寿轴、红烛高烧。小辈、亲友送来礼品,其中必有寿桃。礼仪开始,由众人向寿翁或寿母拜寿致贺,点燃爆竹,然后饮寿酒,吃寿面。寿翁或寿母送百岁钱给小辈,同时向邻里分送寿面。仪式结束后,合家欢聚,共食“寿”字蛋糕。也有地痞流氓以“做寿”为名,强索钱财的。解放后,此俗渐淡。80年代后又逐渐变浓。当地农村,每逢老人60岁、66岁时,小辈必送蹄膀以庆贺,有“吃块肉,年纪活到九十六”的说法。
抛梁旧时建房,在上“正梁”时要举行庆贺仪式,由“作头师傅”(也叫“把作师傅”,指建房的泥木工匠负责人)高登大梁,手端茶盘,口唱“上梁歌”,从梁上抛下铜钱(后改为硬币)、馒头、糕团、糖果等物,众人纷抢,此即“抛梁”。同时在正梁上扎红布悬挂万年青,寓平安吉利且家道发迹之意。此日,亲朋好友携带礼品礼金前去祝贺,主家设宴款待,吃“上梁酒”。此俗在解放后,尤其在“文化大革命”中已基本消失,80年代起逐渐恢复,特别是农村。只是会唱“上梁歌”的人少了,便用放爆竹的形式替代。
进屋新屋落成后,房主人择定日期,邀请亲戚朋友设宴款待,以表庆贺和答谢。
旧时建房,先请风水先生选定风水好地为宅基,择吉日破土动工。解放后,“风水”之说已破除,其余的建房习俗仍沿袭,80年代以后,亲友馈赠的礼金、礼物日渐贵重,主家答谢宴会也日趋高档。
认过房亲旧时在农村中较盛行,是一种特殊的认亲方式,说是孩子过房以后,可以减少疾病周折,免除灾难。选定过房爷娘后,托人撮合,待同意后,孩子随父母,带上礼物前往拜认,日期一般选在逢年过节。小孩在过房爷娘家里连续吃过三年“年夜饭”,才成为正式过房儿子或过房女儿。也有经相命先生占卜认为孩子一生周折颇多,难以养活的,于是就过房给菩萨,可以带来平安,有的小名就随菩萨姓,过房给刘王爷就姓刘,正式场合的学名、本姓仍不改。解放后,过房给菩萨者已绝迹,民间认过房亲的也减少,但80年代后,攀过房亲者又渐多。
四、称谓
芦墟地区血亲、姻亲成员的地方称谓概述如下。用“称”字表书面称谓,用“方言”、“俗称”、“直呼”、“叫”等表实际的口语称呼。
父亲,方言阿爸;母亲,方言姆妈。与他人交谈时称爷、娘。解放后,市镇儿童、少年对父亲叫爸爸,对母亲叫妈妈。80年代后,农村孩童,其叫法也跟市镇相同。
父亲的父母,称祖父、祖母,方言阿爹、娘娘。
父亲的祖父、祖母,称曾祖父、曾祖母,方言太公、太太,也有的统叫太太。
父亲的兄、嫂,弟弟、弟媳,称伯父母、叔父母,方言大伯、老伯伯、妈妈(快读máma音)、阿叔、叔叔、婶母、婶妈。
父亲的姐姐、姐夫、妹妹、妹夫,统称姑母、姑父。父亲的姐姐、姐夫方言媄媄、阿夫、姑夫,父亲的妹妹、妹夫方言嗯娘、阿夫。
母亲的父母,称外祖父、外祖母,方言外公、外婆,也叫阿爹、娘娘。
母亲的祖父母,称外曾祖父、外曾祖母,口头也叫太太。
母亲的兄、嫂、弟弟、弟媳,称舅父、舅母,俗称娘舅、舅妈。
母亲的姐姐、姐夫、妹妹、妹夫,称姨母、姨夫,俗称大姨、娘姨、大姨夫、小姨夫。
丈夫的父母,称公、婆,当面喊阿爸、姆妈,解放后流行叫爸爸、姆妈;与他人交谈时说公阿爹、公阿婆。
妻子的父母,称岳父、岳母,当面喊阿爸、姆妈,解放后流行叫爸爸、姆妈;与他人交谈时说丈人、丈姆。
丈夫的兄、弟、姐、妹,妻子称其兄为大伯、弟为小叔、姐为媄媄、妹为姑娘,直呼为阿哥、弟弟、阿姐、妹妹,也有直呼其名的。
妻的兄、弟、姐、妹,丈夫称其兄、弟为舅佬或阿舅,姐为姨姐,妹为姨妹或阿姨妹妹,直呼为阿哥、弟弟、阿姐、妹妹,也有直呼其名的。
丈夫,旧时妻子称夫为当家人,今多直呼其名,在他人前称“我家的”或“我男人”,近年有称“我先生”的。
妻子,旧时丈夫称妻为屋里人,今多直呼其名,在他人前称我家婆、我女人。
弟兄的妻子之间,称妯娌,俗称拜姆,旧时彼此间按辈序称大妈、二妈……,自己丈夫小,称长者为阿嫂或直呼其名。
姐妹的丈夫之间,称连襟,互称哥、弟或直呼其名。
父亲的姐妹的儿女和母亲兄弟、姐妹的儿女,都称表兄、表弟,表姐、表妹。
父亲的弟兄的儿女,称堂兄弟、堂姐妹,现多直呼其名。
父母再婚,子女称其再婚的另一方为后父或后母,也称继父、继母,旁人则称其为某人的慢爷、慢娘,直呼为阿爸或姆妈,也有叫阿叔阿姨的。
过房子女的父、母,俗称寄爸、寄妈。
第四节 庙会
庙会在民间亦称“出会”、“老爷出堂”,正式名称应是“迎神赛会”。在寺庙节日或约定俗成的日期举行,一般设在寺庙及其附近,规模或大或小,名目形式不一,会期有长有短。旧时,芦墟一年四季都有庙会。农历春节“刘王会”即“猛将会”,庄稼圩和城司村相继“出会”,正月十五“元宵灯会”,泗洲寺四月十四“轧神仙”、七月十四“接韦驮”,六月七月东栅和城司都有摇快船及踏白船,八月初五至十四有“城隍会”,春秋季节演神戏。每逢冬季,大户人家将各庙神佛迎至家中供奉,名为“待佛”。庙会文化影响极深,有的至今仍在民间时兴,不过形式有所演变(本节借鉴朱文华、柳义南、陈明金、徐文初诸位先生的文章编写)。
一、猛将会
传说古代有位刘猛将军,曾在江淮间率兵对农田灭蝗有功。后人在江南各地建祠庙纪念他。芦墟草里村也建有庄家圩庙,供其神像,俗称庄稼圩大老爷。以后民众遇有病痛灾难,往往前去祈求庄家圩“刘王老爷”保佑,平时香火不断。刘猛将军已演变为神灵,庄稼圩庙由原来的纪念祠堂成了烧香祈祷的“神庙”。解放前每年的年初五要出庙会,形成惯例。庙会的筹备者都是草里村比较有名望的人,每年一轮,轮到谁,谁就是会首,就要担负起庙会的筹备和有关经济开支,其经济来源于庙产收入,即庙田的租金等。
在年初五出庙会的前一天,会首派人到附近村庄和芦墟镇敲锣传讯,通知明天要出会了,使大家有所准备。在年初五一早集中庄家圩向芦墟镇出发。庙会的队伍规模庞大,开始有一批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组成一支传锋队(俗称野留和),身扎红绿彩绸或花布飘带,手执长藤条,藤条顶端有一个响铃。他们首先冲向芦墟街道,见商店招牌挂得过低,或摊头摆得过出,以及路边晒有衣服和一切障碍物,都要拍打赶掉,为出会队伍必经之路扫清障碍。队伍进入街道,第一批是男的赤膊“犯人”,上身裸露,颈项用麻绳绑缚一斩条,犹如旧时的临刑犯人。因为时值天寒地冻,他们尽力奔走。“女犯人”身披犯人服红布上衣,戴上木质手枷。他们都是在求助于大老爷时许下愿心的。
接着各种节目有:提香班。他们在手臂内侧皮肤挂上五六只小铁钩,再将香炉等物挂在其上,手握木棍,撑在腰间,以助支重,男的有挂20余斤重的铁锚。女的都较年轻,穿戴打扮一式,身穿织锦缎皮袄,玄色长裙,手戴金戒子,一副墨晶眼镜,步态文静。看香橙。参与者手捧一只小香橙,橙上装有一只小亭子,装饰很别致,边走边吟报娘恩的经文。还有打莲湘、踩高跷、窜龙(舞龙),以及经过化妆的“小放牛”、“龙凤锁”等戏文,随后是几顶老爷轿子,轿子的前面有“肃静”、“回避”木牌和各种木质兵器,彩旗招展,犹如古代官员出巡的排场。当大老爷轿子经过市镇“生禄斋”、“懋福和”等大南货店时,商家点燃鞭炮和烟花筒,让大老爷轿子在店前停一会,以取吉利,店家拿出糕点慰劳轿夫等人。最精彩的要算是窑港里“接渡”。窑港河面阔30余米,有10余条大型农船紧靠着横向排列,称接渡船,每船都配有一些身强力壮的汉子摇快船(见后文)。出会队伍从市镇回来,经过这些接渡船,到达对岸。规定最后一顶轿子的轿夫们跨下第一条船时,各条船即可开始动橹前进。因此轿夫们和最后一个拖梢旗手必须眼快脚捷,先在岸上做几个假动作,作几次冲刺,趁大家不注意一下子急步前进,过船、上岸。若动作慢了,船已离岸。被快船留载在船里不能上岸是有失面子的。
20世纪50年代,在农村合作化后芦墟的猛将会便逐渐消失,然而仍有些人每逢农历初一、十五去庄稼圩求神拜佛,祈求吉祥;自90年代以来更多。
二、轧神仙
“轧神仙”,是芦墟镇联结四周乡镇的传统性庙会之一。
在芦墟镇上,唯一香火常盛的“神仙堂”,在泗洲寺大殿东侧的一间较大禅房内。由于香火常盛而堂内设施比一般庙宇较齐全考究,那尊1米左右高、四肢因按骱而能活动、道家服饰之吕纯阳神像,众崇称谓“神仙菩萨”,供奉在优木精工制造的暖阁内。堂内如忏筒、云板(铜锣)等一应佛事用具上均标有“吕祖纯阳仙师”或“吕祖正神”等字样,两边的墙壁上分别挂满问卜吉凶的“仙方”笺诀。总之,这位道教神仙吕纯阳,在以佛祖如来为首之泗洲寺内,占居着喧宾夺主的地位。
据传,农历四月十四日是吕纯阳生日。此日他必化身下凡,到民间为黎民驱邪降福,所以人间众生均在此日,自动集至泗洲寺神仙堂虔诚地焚香膜拜,祈求他施人间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五谷丰登,六畜兴旺。这个活动的乡脚(地域广度)历来较广,有现时芦墟镇乡及莘塔、北厍的村民百姓,亦有与芦墟贴邻的金泽和陶庄的香客。
四月十四的佛事活动不同于平时。在平时,泗洲寺的山门除初一、月半外长期紧闭,而此日,不仅山门,且各殿堂均门户敞开,迎接香客。绝大部分的香客见佛就点香称为“全堂香”,神仙堂与大雄宝殿内烟雾缭绕。上午是进寺焚香膜拜的高潮,香客以年长者居多,烧过香后要留在寺内吃“面斋”,既烧香,又吃斋不仅能表诚意,亦与香友交谊,更为佛事添兴。
轧神仙既是个一年一度规模盛大的庙会,又是一个由善男信女会亲访友、借佛游春、经商谋利融汇一体的壮观节日。东道主的泗洲寺,除大雄宝殿前大天井内的野花杂草外,所有殿堂、佛像及一应佛事设施,由僧众们扫得干干净净,显示佛地的清净。同时,还专事筹办谓之“神仙面”的素斋食品。镇上大小商铺,早已为节日来临备足货源。还有不少经营时鲜水果、海棠糕、梨膏糖的临时摊贩。此日,芦墟镇上可谓是:香客成群,游客如潮,万商云集,丐帮集聚。因人众拥挤而谓之:“轧神仙”。
四月十四日凌晨始,镇上及周边乡村的年长老太。为赶头香,早香,赶抢“仙露”、“仙草”而手携香烛,有的还挂了香袋、佛珠络绎赶往泗洲寺。远近香客亦先后相继云集。至上午八九点钟始入高潮,镇上街面渐显拥挤,尤其是往泗洲寺方向,小枫桥以北的狭小街道,连接泗洲寺与镇区的陆泰丰米行弄,香客如潮。其时之拥状,是此“轧”字的充分体现(陆泰丰弄已拓宽成泰丰西路)。
在热热闹闹的轧神仙生日里,从镇内街面至泗洲寺的途中,零星地分布着许多富有民间文娱色彩的小本经营,特色叫卖的摊点和流动小商贩。他们以有腔、有调、有声韵的民间曲调招揽生意。尤其是简单化妆的“小热昏”和不常见的“拉洋片”(西洋镜),以及那些洋货小贩,操着各种方言,有声有色的叫卖。如:“小热昏”的“百草梨膏糖,吃仔勿生倍子(痱子)勿生疮,勿吃我的梨膏糖,回家要生天疱疮——”“拉洋片”的以扬州高调:“往里看来,往里格张嗳!要看到那岳飞枪挑小梁王,潘金莲毒杀武大郎,还要看那跳舞场里的大姑娘呀——”在高声的叫卖中,有“五香豆,六香烧,冰糖煎,百糖烧,先吃味道慢还钞——”还有一些卖洋货的小贩,满口上海话喊道:“洋针要卖真老牌,老牌洋针大减价,阿拉老板本钿大,蚀脱两钿勿在乎——”。这些小本经营者,都很能吸引群众,尤其是平时不多出门上街的老、幼之辈,闻声而往,驻足观看。为本已拥挤的市面更添几分热闹。
“行档”众多的江湖丐帮,平时有“甲头”管理约束,然此时亦按规允许全天任意“做街”。都抓住良机,各施其能,在商号门口,人群之中,川流不息来往如梭,无论在街面或沿途田野均有携老拖小、三五成群、孤苦伶仃者,有“打莲湘”,“念佛具”、“甩流星”、“唱道情”等行乞者,有缺手脚、烂瘫子、盲老人、告地状等悲惨的残疾人。也有弄毒蛇、扮乌龟、开天门、吞剑蛋等形凶声粗的“强叫化”。如此为数众多、行当广泛的丐帮云集,非此庙会,实属少见。它是当时社会的窗口。
“轧神仙”在芦墟有悠久的传统,始于何时难以考据。在民间,却有颇多传说。流传较广的说是吕纯阳化乞丐现身。说是四月十四日,泗洲寺桥堍有一衣衫褴褛的叫化子。席地而卧,头下用两个小钵头为枕,身旁放一只化缘破篮。不同于其他叫化子的是,他不向行人高声求乞,只是双目注视着向他篮中丢入施舍的善男信女。一般行人则按例路遇求乞施舍而过,并不在意。然正午时刻,一年轻书生在卧丐前驻足端详片刻后,向篮中丢入施舍,即跪地求问:“求仙师指明小生前程如何?”此丐则眼一瞄道:“诚心则灵,勤学能成,后会有期。”几句深幻莫测之话后,便起身收拾篮钵往人群而去。书生欲趋前问个究竟,早已无影踪。旁人见此觉奇,遂问书生:“何故跪他?”答道:“他是真正的纯阳仙师化身。”即问:“何以见得?”答道:“两个小钵头为枕,分明是个叠口的吕字,不高声求乞而双目只视行人施舍,实是在暗中测试善伪之民。”此时众人恍然大悟。因而在以后的轧神仙日子里虔诚香客们,均以“明中去,暗中来,行善积德”之心对待沿途求乞之人,恐丐中有仙。总是乐善好施有求必应,以期能遇上真仙,降福于己。
“仙露”、“仙草”能治病压邪。这是又一传说,把神仙生日与泗洲寺的野花、杂草、露水连在了一起,并冠以为“仙”。据说,此日花草上露水涂眼能眼目清亮,“仙草”不仅能治百病还能压邪。此日老年香客要烧早香,又必带一束“仙草”回家放到“灶山”上。大雄宝殿前的花草是特为这些香客所留的。经过一天的轧神仙活动,均被信徒拔得干干净净。至今民间,每逢神仙生日,把宅旁道路打扫干净,并在地面丢一些“千年芋”、“万年青”之类吉祥草。据说,此日神仙必下凡巡视民间,以此净土铺青表示诚意迎接神仙路过,并入宅“消灾隆福”。
“轧神仙”时,常有一些穿着入时的青年“油头光棍”,三五成群,借挤为由,浑水摸鱼,对年轻妇女说下流话,耍流氓,常由此而引起纠纷。
“轧神仙”的庙会,在50年代末开始消失。有人认为,此种庙会是借助神仙生日为由的集市形式。若能摒弃迷信而按期组织城乡物资交流,应有一定的社会作用。
三、接韦驮
芦墟乡间原有“唱山歌接韦驮”的习俗,唱的都是“芦墟山歌”。
赛唱山歌接韦驮的场面热烈,每年农历七月十四日为“接韦驮日”。这天晚上,村民们自动把装饰好的船只摇至指定的河港,依次停泊。少男少女穿上应时新衣,挤轧在船舱里。参赛的歌手有男有女,淡抹脂粉,有备而来。凑热闹轧闹猛的男女老少,在岸边抢一块最佳视角的地盘,或站或蹲,或搬只小凳子坐着,争相观赏。
赛歌开始后,或两船队相对而列,或两船队放棹并进;船队在水面时快时慢地移动,歌声也随之忽高忽低地飘扬。这些歌手,一会儿一人领唱众人和,翻着花样儿尽情地唱着,无拘无束,只有笑颜,不见愁容。最能引人入胜的是两人或两队对唱,一问一答,不可脱板,不可打顿,若是接不上茬,那就是得认输。有的歌手能自编自唱,见啥唱啥,常常以物喻事,借景抒情,即兴编来,出口成歌。
唱山歌接韦驮的活动实际上也是一种拜神祭祀仪式。韦驮又称韦将军,是佛教的守护神之一。泗洲寺天王殿的韦驮像,身穿古代武将盔甲,手执金刚杵,与弥勒佛相背,面北而立,正对释迦牟尼像。民间礼祭韦驮,是借他的佛法威力,祛邪消灾。
接来了韦驮,还得把他送走,于是两天以后,即七月十六日就是送韦驮日。那天晚上,自然少不了又要赛唱山歌,热闹一番。在这日出而作,日没而息原本极少有文化娱乐生活的岁月里,是一件大乐事。
四、摇会船
旧时水乡芦墟的迎神赛会,必有一批装扮各异的会船到场表演。有以快取胜的摇快船、踏白船,有类似水上滑稽戏的“姨婆船”,有满挂小灯笼的灯船。其中摇快船比赛的船只最多,每次赛会必不可少。
摇快船各村在载重5~6吨的船只中选择弧形好、阻力小的朱红船(那时只有木船),艄面上安装伸出两边船舷的“出跳板”,左舷加装挨橹,两艄角插彩旗。赛快船时,大橹上有“把橹”、“搭梭”、“按垫脐”、“双出跳”、“扯大绷”、“外吊绷”等六七条壮汉,左舷挨橹上也要四五人。中舱和头舱有十几人预备轮流替换。头舱里还有敲锣打鼓的乐队。船头上一个人坐在方凳上,双手紧握侧着向前伸入水中的棹(长桨),控制前进方向,这叫“当棹”。在他身旁一人叉腿挺立,握着长篙叫“撑大篙”。
行船时,锣声堂堂,鼓声咚咚,船上的汉子发出“嗳嗨嗳唷”的号子,合着节奏奋力摇橹:两橹必须同时推、板,才能保持船体平衡、航向稳定。船速飞快,船头激起白浪。因体力消耗极大,不时有人替换。接近掉头的地点时,撑大篙的人一跺脚、一挥手,两支橹稍停一下,尔后“推艄”转弯,此时长篙子迅速插到河底,拼力撑住,“当棹”的奋力用桨挡水,使船头转到相反方向。“把大橹”的一跺脚,两支橹又合着节奏切水前进了。这叫“打趟子”。掉头时,船身倾斜,“出跳”的人双脚全在水中,尤其“外吊绷”的人下半身也拖在水中。
解放前,农历年初的庄稼圩庙会,必有十几条快船在窑港口、三白荡为佛像“接渡”。农历七月初,城司庙会有约20条快船比赛。先在城司西潭子水面“打趟子”,后去芦墟、莘塔比赛。七月初,芦墟东南部农村的快船从槐字港、泾字港进东栅港“打趟子”表演。尔后更多的快船集中到北栅漾表演。北芦墟、高士港、钱长浜的船只都在这里。此处河面宽阔,可容三四五只快船同时比赛,场面更加激烈。陆泰丰、朝北滩、西北栅、牛舌头湾沿岸人头攒动,人声鼎沸。那时人们所说的“摇会船”,主角是摇快船。
踏白船历来用尖田村的一二只捕鱼船,船身长稍尖,极为灵活,捕鱼船系无棚赤膊船,舱中亦有锣鼓,不用橹,由十多名壮汉在左右船舷用短桨手划,时急时缓,船头上挡棹掌篙人脚踏“平箕板”发声指挥,以快为誉。
摇以上二船均是拼体力的高强度劳动,所以非身材结实的年轻壮汉一般不敢或不准参赛。为此,庙会期间,凡在外村做长工的庄稼汉都回家参与,以丰劳力。
姨婆船由北赵田村备船装配,数量也在一至两只。此船仅搭舱、艄二棚,装“出跳”用二橹的船,舱内不用锣鼓,全是丝弦鼓板等乐器。船上除乐器人员外男女老少均简单化妆,船头上的挡棹人,手边常放一“夜壶”,断续地作喝“尿”表演,引人嬉笑,此人亦谓“骚搭子”。头舱作台、中舱乐队,由二、三人化妆扮演“倪阿凤扇茶”、“孟姜女过关”之类调情小戏,杂以浪荡滑噱动作。艄上的摇船人亦作有男有女的简妆,也时作调情动作。时而亦唱些“一把扇子七寸长,一人扇来二人凉”之类民间的小调,手虽按在橹上却似摇非摇,船在河中缓慢行进,所以亦谓“荡河船”。时时引来两岸观众的欢笑。对妇女小孩吸引力尤大。
灯船各船从头到艄,按各自匠心挂上20盏左右红、黄、绿、白各色的小号竹丝灯,灯内全点小灯烛,所以各船都要用“山笆”或“栲栳”带足灯烛,以备途中接烛。清代,每年中秋之夜,芦墟举办灯船会,百碗明灯,伴随丝竹歌声,巡游市河,是“我乡一景”。(参见《丛录·诗文选录》)
芦墟的“摇快船”,影响甚深。小孩们巴望到时可以做新衣、会亲友、有好吃。当家人因贫富有差而喜忧并存,富者花钱买体面,亲朋云集,酒肉相敬,你捧我吹,热闹一番,有往有来,彼此无亏。贫者则忧渡难关。此时正值“青黄不接,荒七八月”,传统节日亲戚不宜不邀,平时并无积蓄,开支无从着落,唯一出路只有“卖青苗”。当时通行的利率是此时借一石,秋后还一石五斗,名谓“粒半头”,明知高利贷,不吃难过关。为此,快船至芦墟、莘塔市河中竞赛时,会有一些“风凉话”:“像格吃是粒半头米,气力大,把人家的石驳岸都要晃坍了”。
在摇快船的过程中,为抢头船,而产生争吵甚至打架的现象,此类事一般全由族长、乡绅们出面言和。时值炎天,亲友相叙酒肉暴食再加剧烈的摇船,时有吐泻、中暑发生。
解放后的50年代,庙会停止了。逢重大节日,为增添喜庆场面,各村(或大队)仍然举办此类水上活动,名称改为“摇快船比赛”。太浦河刚开挖的60年代前期,亦举办过。地点改在太浦河桥至分湖口一段。河道中插着长篙子,作赛道和起点终点标志。
人们喜欢摇会(快)船比赛,参与者广泛,场面热闹,充分体现芦墟的水乡特色风俗。
五、春台戏
春台戏大多是露天演出,也有租借有名的芦墟流动戏台高升台演出。剧团被称为“草台班”,意即比“馆派”(市镇剧场演出)低一层次。观众主要是农民。白天赶“台脚”(戏台所在地)看戏,在村中是自动结合、摇船前往。对此,常风趣地称为“拔起两橹看白戏”。镇上的观众,由演戏村上的农民专门负责用“长摆渡船”接送。
春台戏的演出按闹场、开场、早台、正本、送客的程序。“闹场”,约需20分钟,以猛击锣鼓使人闻声而往。“开场”规模有大、小之分,一般演三台的村坊,头天以天官赐福大开场,即全体演员化妆出场,作天赐凡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简短表演,显示阵容,因而称“亮行头”。小开场则是由“福、禄、寿”三星表演,祝人间“五谷丰登”、“六畜兴旺”。无论大小开场,开演前,“跳加官”是必勿能少的,台上一人挂上“福星”的面具,随加官锣鼓而舞,手捧“天书”,边舞边翻出天书中的“风调雨顺,安居乐业、人寿年丰、洪福齐天……”等条幅。这个“动手勿开口”的“大面”(指假面具)是吉祥的象征。在春台戏季节中,要看到两个以上“大面”,只看一个认为是不吉利的。所以,当时的学徒工,老板如允许看戏,也一定会让他看两台。有些富家绅士为喜添的贵子,为高寿的长辈祝福、祝寿,均要向台上送“红封筒”(红钱包),要求加跳一个“加官”,这也是不成文的规矩。“早台”即开锣戏,一至二出,演后稍加休息。“正本”是当天的主戏。“客戏”是正本结束后的加演,以欢送观众。名角只在“正本”中出场。“草台班”中,均有一二名角挂衔。但生、旦、净、末、丑名角齐全者极少。在抗日战争胜利前后,“草台班”中阵容较强的,有“田纪大舞台”“黄金大舞台”等有名望的好班子。民间曾有流传“黄金大舞台,班子勿推板(精彩的意思),老生黄汉培,大面一声雷”。解放前夕,又来了名行当较齐、文武兼备的“庆升舞台”和名震“草台”的老生孙柏龄家族“龙凤大舞台”。由于名角不仅艺高且演出认真,普遍能获得尊敬。轮到他们出场时常常鞭炮阵阵,以示欢迎。在抗日战争胜利后的一年(民国35年,1946年),芦墟体育场演春台戏的第三天,达子红的压轴红《明末遗恨》演至中途,天突然下雨,只有一些妇女、老弱退场,台上演到“崇祯帝”出宫上山,一段唱演并重的精彩处,台上若无其事,台下都撑着雨伞,轧向台前,全神贯注地看戏,演出效果“有口皆赞”。一台戏一般要演四五小时,往往在日将西沉时才结束。
也有一些班底薄弱,主角知名度不高,阵容欠强,道具简陋的“班子”,营业不振,且常受到讥讽。有顺口溜嘲讽这类班子,“箱子绳来扳,刀枪毛竹爿,老生茶来扳(靠茶润喉,以便发声),长枪老牌位(年老),一个跌倒要两个搀(扶起),花旦勿来山(不行),武场是批掼刹坯(无武艺,只会跌交打滚的人)”。这些班子生活非常清贫,“戏子好像叫化子”。
赶戏场的观众、小商、赌客等,均由四周乡镇云集而来。因人众拥挤,心态各异,民风习俗,村坊间存在的历史宿因,常会发生一些大小不等的戏场风波。诸如:攻台脚、闹场子等。也有些穿着入时、东攘西拥的年轻人,直拥台前称能卖俏,拈花惹草,举止粗鲁,妨碍四周观众,引起不满,以致场内发生吵闹,甚至打群架。围观者、助威者、逃避者乱成一团。在当事者中积下怨仇。
利用戏场“抢亲”乃当时常见。往往是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后,一堆人随声往场外移动,中间有人拖一姑娘快步下船而去。周围的人同声呼叫着:“抢亲,抢亲,勿要紧张……”
演戏之地,人众拥挤,良莠混杂,主办村多有防卫意识。普遍是“戏班船”、外地船进村后,对船上来的人均当佛一样尊敬,当贼一样防卫。
富的出风头,穷的当“当头”。每年必做“春台戏”的村一般比较富裕。然而在一年一度的演戏日子里,孩子们要穿新、买吃,户主们要邀亲约友,热热闹闹三四天,无论是主是客,难免有撑门面、争体面、别苗头、出风头之心态。作为户主,有年年旧规、雷打不动的开支。实富之户,无足轻重。然而一些清贫之户,只得硬撑头皮,顾全面子,实有难言之苦,甚至有跑“典当”的。芦墟农村有顺口溜道:“××村里做啥戏!搭台搭勒在自宅基,囡圄(女儿)女婿才(都)载到,呒拨(没有)铜钿买东西,一跑跑到房间里,床上拿条旧单被,一摇摇到××去,马上跑到典当里,朝奉先生掷下去,铜钿只当二千二,咸鱼咸肉买勿起,买点咸菜豆腐衣,回转摇到白荡里,一阵大风才(都)吹去,理理鬓,叹叹气,格种年势做啥戏。”
春台戏,是江南农村的一种文娱活动。春天,市镇人士到农村游春踏青,烧香拜佛,欣赏风和日丽、桃红柳绿的好时光。农村要欢庆娱乐,选择在春天搭台做戏,是农民追求文化生活的渴望。“文化大革命”期间,芦墟地区春台戏已销声匿迹。80年代以来春台戏又渐渐在部分农村演出了。演出队大抵由退休演员、票友组成。观众以老年人居多,中年人较少,青年人更少,邀约亲友来看戏的少了;时令菜肴待客,说是家常便饭,强装门面的现象早已不存在了。
第五节 其他习俗
一、游菜花
芦墟民间传说:唐朝科举考试除考文章外,还要考诗、考画。有一年考画,试官出的题目是《黄花满地开》。应考的士子大多认为黄花就是菊花,于是都围绕菊花作画。据说只有一名从苏州乡下去的考生,他画了远处几间农舍,前面一大片农田,有阡陌相通,一个农妇挑着一担粪桶立在田岸上,周围田里都是金黄色的油菜花。考试结果只有这幅画中试,因为出的题目是指油菜花而不是菊花。
此地农村,三四月间油菜花盛开时,田野里一片金黄色,夹杂着一块块绿油油的麦苗和淡紫红的花草田,景色艳丽,氛芳浓郁。芦墟人自古以来就有游菜花的风俗。至今市镇老人仍喜欢到镇郊欣赏油菜花盛开的景象。学校组织学生到菜花盛开的田野里去郊游踏青。
二、阿婆茶
芦墟阿婆茶是富有特色的生活习俗,代代传承,至今农村仍常见。凡年过半百的老妇,被尊称阿婆。当时,农家中的阿婆多数仍为家庭之主妇,不大下田耕耘了,在家料理家务,带子孙,是阿婆茶的茶友、时主、时客。
阿婆们的自集茶会,与文人墨客对棋吟诗、品茗小酌相似。作东,办一次茶会,称办一“浦”茶。阿婆茶一般仅邀前场后宅、东邻西舍平时交往密切、友谊较深的阿婆们,亦有一些婶婶、妈妈、大姑、大嫂之辈,老、中两代家庭主妇,三五成群,非常随便。按各自的住房环境,或在灶间,或在厢屋、壁脚,围着饭桌、平春(一种低矮的长条桌子)而坐,饮茶闲聊。茶友们的开场白自然是对主人茶点的品评、赞美、寒暄、道谢。说话因无命题,聊天随兴所至,从家庭琐事、互传见闻、谈天说地,到漫无边际、说长道短、各抒己见。但她们能基本遵守所谓“随地话,随地消”这一不成文的规矩,有利于彼此和睦,以勿搬弄是非为宗旨。
茶点。一般是有茶必有菜,有菜必备茶,所以亦称“吃菜茶”。首先以季节而异,品赏时新咸菜,如春季的芥菜、油菜芯,寒冬的尚菜、雪里蕻菜。其二便是豆类,以适应阿婆们牙力之不济,皆以“灸酥豆”为主,也有农家时常煮好的“咖绷豆”、盐水毛豆等。点心为熟食类,有咸有甜的青、白塌饼,新麦登场后的麸皮塌饼、摊面饼。好客的主妇有时还做些菜花干、马兰头馅的生煎塌饼,也有糖炒圆子、木梳糕、豌豆糕之类。
茶叶不讲究。夏天有些主家泡焦麦茶,清暑湿、助消化。也有为示茶浓而用红茶冲饮,绿茶则少用。以大壶分筛各人茶盏,每人泡一碗较少。在新年或有亲友来访才每人各泡一碗。当时一般的农家很少见热水瓶,所以泡茶的开水都是在烧硬柴的风炉上,用陶罐或铜壶边“煽”边喝。茶友较多,供水紧张,以致才有“要吃你壶茶,屁股坐到麻”的俗语。茶友们谈笑闹猛,烧水风炉火旺,亲热和睦,直至吃茶散场,风炉才熄火。
农村中常见的“阿婆”茶,并无任何固定程式,大多以感情亲疏、相邀而聚,尤在农闲时相叙较频繁。逢年过节、亲友来访、家办正事等兼有礼节、回敬、酬谢之类的茶会,则有“以茶当酒”的意味。诸如:过新年,吃年茶。彼此轮办回敬,每天都有阿婆茶场面,一般是邀本宅所在的所谓“东海头、浜底头”自族里主妇,也有邀上贴邻的主妇,七八人,十多人。此虽亦谓阿婆茶,然茶点不能像平时那样菜、豆挂帅了。一般均装6~8盆糖果茶点,除枣子、麻酥、花生、麻条、芝麻片之类客货外,另加主妇自制的糖炒毛豆、杜印糕、五香豆、葵花子、南瓜子等土副产品,且量多。盆装客货仅作装点而吃光无添,各座上客均心照不宣,不管茶点优拙、丰薄,茶前每人一杯爆米花白糖汤甜茶是绝不能少的。它表示敬祝新年甜蜜,如意称心。如遗漏,会产生成见,所以主妇对此均很细心,不敢疏忽。且席间还要反复征询:“谁来吃甜茶?”以示慎重礼貌。此外,凡逢亲友来访,亦必邀些邻舍阿婆们吃“浦”茶,作陪客,拉家常,凑闹猛,助兴致。凡是有婚、丧、造房等家庭大事,尤其是婚事,事后都邀集阿婆们喝上一“浦”,表示酬谢。
80年代以后,吃阿婆茶之习俗仍在芦墟农村的老年妇女中流行,但它已不再像先前那样有规有矩、原汁原味。生活改善了,以菜佐茶少了,大多以瓜子为主,兼有普通糖果。煤气灶、电水壶烧水,主妇手脚从容了。“阿婆茶”促进乡邻间亲热友好、和睦相处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第六节 恶习陋俗
一、迷信陋俗
算命 是借人的生辰八字,用阴阳五行进行推算,断定人生吉凶祸福的迷信活动。旧时,在芦墟地区,婴儿出生,就要“排八字算命”,推算出一生命运的好歹。身体有病或遭遇不幸时,也要请算命先生推算,预测日后的凶吉。男女双方定亲,结婚是否“合帖”、“犯克”也要算命。
求签 在神像前用抽签的形式来占卜吉凶。解放前,迷信的人在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时,听命于鬼神,凡行事不顺或遇疑难时,去神庙烧香求签。签为竹制,按内容的吉凶可分“上上”、“上中”、“中中”、“中下”、“下下”五个等级。求得签后根据签上标志,查阅签诀,并援引古人诗句以卜休咎(吉凶)。
测字 也叫“拆字”。是一种把汉字的偏旁笔画拆开或合并,从而推算其“命运”吉凶祸福的迷信活动。从事此活动的人称“测字先生”,其形式有串街、设摊、坐家等几种。
求鬼 人生病后,无力医治,只得求神拜鬼。此形式旧时在农村常见,遇事后,请巫婆(有的称“师娘”)“看鬼”,说她能识鬼。焚香点烛,装神弄鬼、装腔作势一番后,向鬼神求得“仙丹”(香灰)供病人服用,谓能禳凶化吉。
送羹饭 家人突然发病且不明病情,请来“话人”(巫婆的另一种称呼),识得“野鬼上身”,其方法是:主家备饭一碗、蛋数个,点燃灯笼,口中念念有词,将鬼“引”至野外,“羹饭”倒于地,供鬼享用。归来时须熄灭灯笼,否则鬼会跟回来。
借寿 长辈或丈夫病重,子女或妻子为表孝心,愿意将寿命借给病者,望其病愈长寿。献寿的小辈或妻子在家中焚香占烛,双膝跪地,两眼微合,对天祈祷,待香烛燃尽,谓目的已达。
解放前,芦墟的迷信陋习名目繁多,所录较为普遍的几种。此类迷信活动,解放后逐渐消失。
二、社会恶习
赌博 旧社会芦墟地区赌风颇盛,其方式有搓麻将、推牌九、打扑克、斗纸牌,掷骰子和弹宝等。庙会、春节,则更甚。汪伪时期公然设赌场,抽头聚赌,致使有人因为赌博变卖田地,直至倾家荡产。解放后,人民政府三令五申严禁赌博,赌风敛迹。80年代起,赌博恶习死灰复燃,人民政府对此进行严厉打击,仍有少数人不听规劝,暗中参赌。
吸毒 1949年11月,芦墟区人民政府成立禁毒委员会,开展查禁吸毒等多项内容的整治运动,通过摸底调查,群众检举,芦墟镇共有95名“乌烟鬼”(吸毒者),政府用管制、教育等手段进行分别处理,1953年,政府再次开展肃毒运动。此后吸毒绝迹。
旧时的毒品,主要有鸦片和吗啡两种,富人在家吸鸦片过瘾,一般人则到中市街平安弄等处的烟贩子处吸毒(1949年11月统计,芦墟有烟贩子20人)。凡染上吸毒恶习的人,面容憔悴,意志消沉。尽管旧政权也命令禁烟,但屡禁不止,特别是民国年间后期(1942~1948年),吸毒者有增无减,不少吸毒者倾家荡产,成为社会废物。
纳妾 也叫“讨小老婆”或“娶姨太太”。旧时,少数富户喜新厌旧,凭借财势,用诱骗等不正当手段再娶。大小老婆为争财产、地位明争暗斗,严重的甚至闹出人命。据1949年解放前夕的资料显示,芦墟农村市镇共有105人纳妾,一般为两房,也有三房的。解放后,国家颁布婚姻法后,实行一夫一妻制,妇女受法律保护,纳妾现象消失。80年代起,特别是90年代后,有暗中“包二奶”的现象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