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凿空之旅

2023/1/25 3:41:01    作者:  来源:  吴江方志    【字 号:  】   点击量:58381

凿空之旅

——张骞开辟丝绸之路

西汉人张骞,因开拓了“丝绸之路”,被誉为“中国走向世界第一人”。其后汉夷文化交往频繁,中原文明通过“丝绸之路”迅速向四周传播。

一、时势造英雄

张骞,西汉汉中成固(今陕西城固县)人,生年及早期经历不详。汉武帝刘彻即位时,张骞已在朝廷担任名为“郎”的侍从官。据史书记载,他“为人强力,宽大信人”。即具有坚韧不拔、心胸开阔,并能以信义待人的优良品质。这正是张骞之所以能战胜各种难以想像的危难,获取事业成功的一个重要因素。但如同历史上一切伟大人物一样,要演导出威武雄壮的戏剧,还得具有一定的历史条件和舞台。这就是平常所谓的“时势造英雄。”

西汉建国时,北方即面临强大的游牧民族匈奴的威胁。当时匈奴奴隶主贵族经常率领强悍的骑兵,侵占汉朝的领土,骚扰和掠夺中原居民。汉高祖七年(前200年)冬,高祖刘邦曾被匈奴围困于白登(今山西大同东)七日,最后用计才得以解围。从此,刘邦再不敢用兵于北方。后来的惠帝、吕后,和文景二帝,考虑到物力、财力的不足,对匈奴也都只好采取“和亲”、馈赠及消极防御的政策。但匈奴贵族,仍寇边不已。文帝时代,匈奴骑兵甚至深入甘泉,进逼长安,严重威胁着西汉王朝的安全。

至汉武帝刘彻即位后,汉王朝已建立六十余年,历经汉初几代皇帝,奉行轻徭薄赋和“与民休息”的政策,社会经济得到恢复和发展,并进入了繁荣时代,国力已相当充沛。汉武帝是一位具有雄才大略的皇帝,凭借当时雄厚的物力财力,及时地反击匈奴的侵扰,从根本上解除来自北方威胁的历史任务,提上了日程。

汉武帝即位不久,从来降的匈奴人口中得知,在敦煌、祁连一带曾住着一个游牧民族大月氏,因被匈奴压迫,国王被匈奴杀死,部族被迫西迁到今新疆西北伊犁一带,重新建立了国家。但他们不忘故土,时刻准备对匈奴复仇,并很想有人相助,共击匈奴。汉武帝根据这一情况,遂决定联合大月氏,共同夹击匈奴。于是下令选拔人才,出使西域。

汉代的所谓“西域”,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地讲,包括今天中国新疆天山南北及葱岭(即帕米尔)以西的中亚、西亚、印度、高加索、黑海沿岸,甚至达东欧、南欧。狭义地讲,则仅指敦煌、祁连以西,葱岭以东,天山南北,即今天的新疆地区。

天山北麓,是天然的优良的牧场,当时已为匈奴所有,属匈奴右部,归右贤王和右将军管辖。西北部伊犁河一带原住着一支“塞人”,后被迁来的月氏人所驱逐。而大月氏后又为乌孙赶走。

天山南麓,因北阻天山,南障昆仑,气候特别干燥,仅少数水草地宜于种植,缺少牧场,汉初形成三十六国,多以农业为生,兼营牧畜,有城廓庐舍,故称“城廓诸国”。从其地理分布来看,由甘肃出玉门、阳关南行,傍昆仑山北麓向西,经且未(今且未县)、于阗(今于田县),至莎车(今莎车县),为南道诸国。出玉门、阳关后北行,由姑师(今吐鲁番)沿天山南麓向西,经焉耆(今焉耆县)、轮台(今轮台县)、龟兹(今库车县),至疏勒,为北道诸国。南北道之间,横亘着一望无际的塔里木沙漠。这些国家包括氐、羌、突厥、匈奴、塞人等各种民族,人口总计约三十余万。张骞通西域前,天山南路诸国也已被匈奴所征服,并设“僮仆都尉”,常驻焉耆,往来诸国征收粮食、羊马。南路诸国实际已成匈奴侵略势力的一个重要补给线;三十多万各族人民遭受着匈奴贵族的压迫和剥削。

葱岭以西,当时有大宛、乌孙、大月氏、康居、大夏诸国。由于距匈奴较远,尚未直接沦为匈奴的属国。但在张骞出使之前,东方的汉朝和西方的罗马对它们都还没有什么影响。故匈奴成了唯一有影响的强大力量,它们或多或少也间接地受制于匈奴。

从整个形势来看,联合大月氏,沟通西域,在葱岭东西打破匈奴的控制局面,建立起汉朝的威信和影响,确实是孤立和削弱匈奴,配合军事行动,最后彻底战胜匈奴的一个具有战略意义的重大步骤。

当汉武帝下达诏令后,满怀抱负的年轻的张骞,挺身应募,毅然挑起国家和民族的重任,勇敢地走上了征途。

二、第一次出使西域

武帝建元二年(前139),张骞奉命率领一百多人,从陇西(今甘肃临洮)出发。一个归顺的“胡人”、堂邑氏的家奴堂邑父,自愿充当张骞的向导和翻译。他们西行进入河西走廊。这一地区自月氏人西迁后,已完全为匈奴人所控制。正当张骞一行匆匆穿过河西走廊时,不幸碰上匈奴的骑兵队,全部被抓获。军臣单于得知张骞欲出使月氏后,将张骞一行扣留和软禁起来。为软化、拉拢张骞,打消其出使月氏的念头,进行了种种威逼利诱,还给张骞娶了匈奴的女子为妻,生了孩子。但张骞“不辱君命”、“持汉节不失”,始终没有忘记汉武帝所交给自己的神圣使命。张骞等人在匈奴一直留居了十年之久。至元光六年(前129),敌人的监视渐渐有所松弛。一天,张骞趁匈奴人的不备,果断地离开妻儿,带领其随从,逃出了匈奴王庭。由于十年留居,张骞等人详细了解了通往西域的道路,并学会了匈奴人的语言,他们穿上胡服,顺利地穿过了匈奴人的控制区。

在这十年期间,西域的形势已发生了变化。月氏的敌国乌孙,在匈奴支持和唆使下,西攻月氏。月氏人被迫又从伊犁河流域,继续西迁,进入咸海附近的妫水地区,征服大夏,在新的土地上另建家园。张骞大概了解到这一情况。他们经车师后没有向西北伊犁河流域进发,而是折向西南,进入焉耆,再溯塔里木河西行,过库车、疏勒等地,翻越葱岭,直达大宛(今中亚费尔干纳盆地)。路上经过了数十日极为艰苦的跋涉。大戈壁滩上,飞沙走石,热浪滚滚;葱岭高如屋脊,冰雪皑皑,寒风刺骨。沿途人烟稀少,水源奇缺。加之匆匆出逃,物资准备又不足。张骞一行,风餐露宿,备尝艰辛。干粮吃尽了,就靠善射的堂邑父射杀禽兽聊以充饥。不少随从或因饥渴倒毙途中,或葬身黄沙、冰窟,献出了生命。

张骞到大宛后,向大宛国王说明了自己出使月氏的使命和沿途种种遭遇,希望大宛能派人相送,并表示今后如能返回汉朝,一定奏明汉皇,送他很多财物,重重酬谢。大宛王本来早就风闻东方汉朝的富庶,很想与汉朝通使往来,但苦于匈奴的中梗阻碍,未能实现。汉使的意外到来,使他非常高兴。张骞的一席话,更使他动心。于是满口答应了张骞的要求,热情款待后,派了向导和译员,将张骞等人送到康居(今乌兹别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境内)。康居王又遣人将他们送至大月氏。

不料,这时大月氏人,由于新的国土十分肥沃,物产丰富,并且距匈奴和乌孙很远,外敌寇扰的危险已大大减少,改变了态度。当张骞向他们提出建议时,他们已无意向匈奴复仇了。加之,他们又以为汉朝离月氏太远,如果联合攻击匈奴,遇到危险恐难以相助。张骞等人在月氏逗留了一年多,但始终未能说服月氏人与汉朝联盟,夹击匈奴。在此期间,张骞曾越过妫水南下,抵达大夏的蓝氏城(今阿富汗的汗瓦齐拉巴德)。元朔元年(前128),动身返国。

归途中,张骞为避开匈奴控制区,改变了行军路线。计划通过青海羌人地区,以免匈奴人的阻留。于是重越葱岭后,他们不走来时沿塔里木盆地北部的“北道”,而改行沿塔里木盆地南部,循昆仑山北麓的“南道”。从莎车,经于阗(今和田)、鄯善(今若羌),进入羌人地区。但出乎意料,羌人也已沦为匈奴的附庸,张骞等人再次被匈奴骑兵所俘,又扣留了一年多。

元朔三年(前126)初,军臣单于死去,匈奴发生内乱。张骞趁机带着自己的匈奴族妻子和堂邑父,逃回长安。这是张骞第一次出使西域。从武帝建元二年(前139)出发,至元朔三年(前126)归汉,共历十三年。出发时是一百多人,回来时仅剩下张骞和堂邑父子二人。所付出的代价是何等高昂!

张骞这次远征,仅就预定出使西域的任务而论,是没有完成。因为他未能达到同大月氏建立联盟,以夹攻匈奴的目的。如从其产生的实际影响和所起的历史作用而言,无疑是很大的成功。自春秋以来,戎狄杂居泾渭之北。至秦始皇北却戎狄,筑长城,以护中原,但其西界不过临洮,玉门之外的广阔的西域,尚为中国政治文化势力所未及。张骞第一次通使西域,使中国的影响直达葱岭东西。自此,不仅现今中国新疆一带同内地的联系日益加强,而且中国同中亚、西亚,以至南欧的直接交往也建立和密切起来。后人正是沿着张骞的足迹,走出了誉满全球的“丝绸之路”。张骞的“凿空”之功,是应充分肯定的。

张骞第一次出使西域,既是一次极为艰险的外交旅行,同时也是一次卓有成效的科学考察。张骞第一次对广阔的西域进行了实地的调查研究工作。他不仅亲自访问了位处新疆的各小国和中亚的大宛、康居、大月氏和大夏诸国,而且从这些地方又初步了解到乌孙(巴尔喀什湖以南和伊犁河流域)、奄蔡(里海、咸海以北)、安息(即波斯,今伊朗)、条支(又称大食,今伊拉克一带)、身毒(又名天竺,即印度)等国的许多情况。回长安后,张骞将其见闻,向汉武帝作了详细报告,对葱岭东西、中亚、西亚,以至安息、印度诸国的位置、特产、人口、城市、兵力等,都作了说明。这个报告的基本内容为司马迁在《史记·大宛传》中保存下来。这是中国和世界上对于这些地区第一次最翔实可靠的记载。至今仍是世界上研究上述地区和国家的古地理和历史的最珍贵的资料。

汉武帝对张骞这次出使西域的成果,非常满意,特封张骞为太中大夫,授堂邑父为“奉使君”,以表彰他们的功绩。

三、第二次出使西域

张骞第一次出使西域的同时,西汉王朝也对匈奴展开了一系列的军事行动,其中具有决定作用的是公元前127、121、119年所分别进行的三次战斗。公元前127年卫青大败匈奴,控制了河南之地(今河套以南地区);公元前121年,匈奴在霍去病的打击下产生分化,浑邪王降汉,河西走廊完全为汉朝控制;公元前119年,卫青、霍去病又分道出击匈奴,匈奴大败远遁,退至漠北。经过三次大规模的反击,西汉王朝在对匈奴的战争中掌握了主动,前往西域的道路也已基本畅通,为张骞第二次出使西域、丝绸之路的畅通以及西域诸国同西汉王朝的友好往来,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西汉王朝的反击战只是肃清了匈奴在漠南及河西走廊的势力,西域各国仍然被匈奴控制着,依然威胁着西汉王朝西北边境的安全。为了彻底铲除匈奴势力,实现开疆拓土的雄心大略,公元前119年,汉武帝在对匈奴展开第三次打击的同年再度派遣张骞出使西域,目的是设法联络乌孙等西域诸国,联合打击匈奴。这一次比较于第一次,出使队伍浩大,随员三百,牛羊万头,并携钱币、绢帛“数千巨万”。但张骞这次出使仍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当他们到达乌孙(伊犁河、楚河流域)时,正值乌孙因王位之争而政局不稳,国内贵族又惧怕匈奴,故西汉王朝欲同乌孙结盟攻打匈奴的政治目的再次落空。但在乌孙期间,张骞分别派遣副使到中亚、西亚和南亚的大宛、康居、大月氏、大夏(新疆和田一带)、安息(Arsacid,伊朗高原古代国家名)、身毒(Sindu,印度)各国,广泛联络。

公元前115年,张骞回国,乌孙派使者到长安,见到汉朝人众富厚,回去报告后,汉朝在西域的威望大为提高。不久,张骞所派副使也纷纷回国,并带回许多所到国的使者。从此中西之间的交通正式开启,西汉政府与西域及中亚、西亚、南亚地区的友好往来迅速发展,西行使者相望于途,西汉王朝多则一年之中会派遣十几个使团,少则五六个,规模大则数百人,少则百余人,所访之地遥远,出访一次所需时间从数年到八九年不等。东来的商胡贩客也是“日款于塞下”。此后,中西之间的陆路交通继续向西延伸,一直到奄蔡(Aorsi,咸海与里海之间)、条支(Taoke,今吉尔吉斯斯坦和哈萨克斯坦一带)等国。

四、探索西南新路

张骞第一次出使西域使中原对外部世界的知识极大丰富。在此以前,汉代的君臣还根本不知道,在中国的西南方有一个身毒国的存在。张骞在大夏(希腊——巴克特里亚王国)时,看到了四川的土产,邛竹杖和蜀布。经询问知道是大夏的商人从身毒买来的,而身毒国位于大夏的东南方。回国后,张骞向汉武帝报告了这一情况,并推断大夏位居中国的西南,距长安一万二千里,身毒在大夏东南数千里,从身毒到长安的距离不会比大夏到长安的距离远。而四川在长安西南,身毒有蜀的产物,这证明身毒离蜀不会太远。据此,张骞向汉武帝建议,遣使南下,从蜀往西南行,另辟一条直通身毒和中亚诸国的路线,以避开通过羌人和匈奴地区的危险。汉武帝基于沟通同大宛、康居、月氏、印度和安息的直接交往,扩大自己的政治影响,彻底孤立匈奴的目的,欣然采纳了张骞的建议,并命张骞去犍为郡(今四川宜宾)亲自主持其事。

元狩元年(前122),张骞派出四支探索队伍,分别从四川的成都和宜宾出发,向青海南部、西藏东部和云南境内前进。最后的目的地都是身毒。四路使者各行约一、二千里,分别受阻于氐、榨(四川西南)和禹、昆明(云南大理一带)少数民族地区,未能继续前进,先后返回。

张骞所领导的由西南探辟新路线的活动,虽没有取得预期的结果,但对西南的开发是有很大贡献的。张骞派出的使者,已深入到当年庄硚所建的滇国。滇国又名滇越,因遇有战事将士们坐在大象上作战,故又叫“乘象国”。使臣们了解到,在此以前,蜀的商人已经常带着货物去滇越贸易。同时还知道住在昆明一带的少数民族“无君长”,“善寇盗”。正是由于昆明人的.坚决阻挠,使得汉朝的使臣不得不停止前进。在此以前,西南各地的少数民族,对汉朝的情况几乎都不了解。难怪汉使者会见滇王时,滇王竟然好奇地问:“汉朝同我们滇国比较,是哪一国大呢?”使者到夜郎时,夜郎侯同样也提出了这个问题。这就成为后世“夜郎自大”典故的由来。通过汉使者的解释和介绍,他们才了解到汉朝的强大。汉王朝从此也更注意加强同滇国、夜郎及其它部落的联系。至元鼎元年(前111年),汉王朝正式设置胖柯、越侥、沈黎、汶山、武都等五郡,以后又置益州、交趾等郡,基本上完成了对西南地区的开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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