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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画里的“江曲书庄”
郑一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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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江东,白蚬湖西南畔,有一处美丽古村落——“雪巷”,传说是元末明初巨富沈万三发迹之地。然在清朝中期至民国初期,雪巷村上有一座闻名于全国的“江曲书庄”,刻印过大批典籍名著,称誉书林。这书庄相当于现在大型出版社,有多大规模?主人是谁?从现存史料,及近年拍卖会出现的有关“江曲书庄”的书画拍品,进行一番探寻。


2013年西泠印社春季拍卖会吴昌硕家属及亲友藏中国书画作品专场,拍出一件吴昌硕小楷题《江曲书庄图》,成交价25.8万元。


2014年北京亨申拍卖公司,秋季艺术品拍卖会中国古代书画专场,陶琳的《江曲书庄图》,1.38万元成交。


2020年6月苏富比中国书画“吴门书斋风雅”拍卖会,拍出一件手卷《江曲书庄后图》,姚孟起引首,顾若波、戴以恒、吕养泉分别作画,万钊及徐康作跋。


从这几件拍出的艺术品,来寻访诗画里吴江曾经最大的刻印书籍之地——“江曲书庄”。





书庄主人



 “江曲书庄”创始人是沈懋德(1787—1853),字虞扬,一字翠岭。沈家祖先出湖州竹墩,七世祖沈彝溥在明代时避兵来吴,定居于吴江之雪巷村。沈彝溥→生良永→传华宇→传子仪→传锡命→传宗源,沈宗源就是沈懋德的父亲,诰封奉直大夫。


沈彝溥自湖州竹墩迁居吴江雪巷后,遂成“雪巷沈氏”,历代躬耕,节俭自持。又经康、雍、乾较为太平年代,积累起巨大的田产,到沈懋德一代,拥有田产百顷,即1万多亩。沈懋德自幼读书,受教于鸿儒名师。“性颖悟,举止凝重”,后因父亲年事已高,遂放弃科举仕途之路,在家读书孝养,打理家业,建堂号“庆善堂”。在父亲过世后,居家课子授经,族中有贫困不能读书的学子,均招到私塾学习,出了不少有成就的人。


沈懋德广交文友,雪巷村上,每天都有文士前来聚会。沈懋德喜藏书,与歙县的鲍廷博交为好友,有志于收集失散文献,稿本。在雪巷设书庄,初名“一经”。刻板刊印有价值书籍。前后刊刻朱珔《国朝古文汇钞》二百七十二卷,吴枚庵(翌凤)《国朝文征》四十卷,张潮、杨复吉所辑《昭代丛书》达四百种。请本地名士迮鹤寿校勘嘉定人王鸣盛著的《蛾术编》八十四卷并付印。所刻印之书,均亲自校勘订正,历经二十年不断。当时名臣沈维鐈、林则徐有经纶致用著作,编有丛书一百余种,委托沈懋德重新删定刊印。雪巷刊印的古籍,称为“世楷堂”版,是为人称道的善本。 



笔者藏“世楷堂”版(郑一冰提供)


沈懋德夫人姓张,生有五人,长子宸凤、次子澄照、三子韵海,都早他过世;第四子韵藻,幼时就亡故;第五子人杰,继承了家业。


长子沈宸凤,号六琴,请人作《江曲书庄图》,称“江曲书庄前图”。初继书庄事业,不幸早逝。


沈懋德最小儿子沈人杰,字仲廉,又字诵簾,其他四位哥哥先后早逝,由他独承家业。时值太平天国战乱,他组织团练,候选州同知,拥有枪船、火炮及上百名“济勇”。雪巷在2012年河道清淤时出土六门英国制火炮,加之抗战时期日寇掳走一门;上世纪五十年代,从沈氏老宅的瓦砾中出土过两门。总计出于雪巷的九门火炮,其主人就是沈人杰。


雪巷出土的火炮(郑一冰提供)


沈人杰之子沈中坚(1863—1897),字致五,号瓞生。沈懋德长子沈宸凤早逝,无子,沈中坚过嗣给长房。从小天赋卓越,师从张太龄。张太龄,北厍葫芦兜张孝嗣第五子,是位饱学诗书之士,尝授经黎里周氏红蕉馆。咸丰年间江南水灾,张太龄、张聃龄等寄迹雪巷沈家,帮助沈懋德刊书校订,并当了沈人杰的塾师。曾与张太龄的从子张文璿一同游历。


沈中坚参加科考不利,于是放弃了科举之路,转攻诗文,所作诗,境界高远激扬,善书法,宗法褚遂良、颜真卿。又通音律,学习骑射、搏击,继承祖上习武的传统。


因咸丰年间兵乱,雪巷遭损。稍安定后,沈中坚继续祖上刻印书刊的事业,经手刊印《国朝先正遗书》及名人所辑文集达数千卷,完成未刊印的《昭代丛书》《国朝文征续文征古文汇钞》、迮鹤寿注释的《蛾术编》等重要书籍。经他校刊的《大学》《中庸》《论语》善本及名医著作、劝善类书籍达百余种。沈中坚刻书,为“世美堂”版,亦为善本。


太平天国战事平息后,沈中坚继承祖业,扩建在雪巷的庄园,将园亭也取名为“江曲书庄”,藏书达数万卷。他年少时,雪巷便是东南名流汇聚的地方,殷兆镛、吴大澂、俞樾、洪钧等辈,常来住宿雪巷,磋谈文事。他与这些名士结为忘年交。


“世楷堂”“世美堂”均是“江曲书庄”刻刊书印记,现见古籍本有印此堂名者,即可定为“江曲书庄”善本。


沈中坚之子沈廷镛(1862—1920),字伯鸣,号咏韶,别号厔庐。生于太平天国战乱时期,战乱平息后,在雪巷由名师授学,天资聪颖,加之家中藏书极富,用功苦读,对古籍名著有独特的见解。当时吴江一带名士如柳以蕃、凌莘庐、李辛垞、诸杏庐,与雪巷多有交往,很看好这位少年才俊。


沈廷镛以博士弟子,屡次参加科考不得意。自甲午年(1894)后,时局变革,于是放弃科举之路,致力于涉世经济之学。光绪二十二年(1896)雪巷故居发生火灾,光绪二十三年父亲沈中坚去世,连遭不幸后,沈廷镛担当掌管家族之职,以重视农事为本,以至诚之心处理家族事务,具有张公艺百忍之规,娄师德唾面自干之风气,深得众人钦服。


沈廷镛安葬好其父后,举家迁往周庄太平桥堍。光绪宣统年间,曾为两江总督张人骏的幕僚,参与商讨机要大事。到民国,成立地方筹建县治组织,被推选为总务秘书,任职三年,秉公办事,所制定的一些条例,后多年延用。1914年,因病推去此职,回归乡里,谢绝访客,独自整理书史,编辑劫余旧籍,订正错误,补齐遗失,刊行本地耆老遗著,有《莘庐遗集》《杏庐诗文钞》《枫江渔唱》《第六水村居集》《小茗柯馆诗词稿》等。体现了对师友的真情,致力刊印未出版过的本邑乡贤文稿,为重编沈南一先生所选《国朝文征》及《再续松陵诗征》等。


沈廷镛继承江曲书庄事业,注重刊印乡贤文集,功泽后世。为纪念先辈苦心经营书庄,特请一时名家绘画题诗,成《江曲书庄后图》等诗画作品,流芳后世。





吴昌硕题《江曲书庄图》


吴昌硕为《江曲书庄图卷》题诗(郑一冰提供)


清朝光绪十三年(1887)六月,沈廷镛请好友吴昌硕,为其祖父沈宸凤请人所作的“江曲书庄图卷”题诗。该图卷成于道光年间,卷首由沈宸凤自撰图记,吴门沈荣绘其小像,后由江、浙地区十六家名人,如王学浩、程庭鹭、蒋宝龄、陶绍源等以“江曲书庄”为题,各出一段,或赋诗,或绘图。此图卷尚无见于收藏何处。


吴昌硕题诗五言古体,用行书书写。起句“庄荒屯白云,巷贫积古雪。插架书崔嵬,闭户自怡悦。”即把书庄气派表露无遗。“魂归蚬江曲,枫树?萧瑟”写出书庄经历战乱后境况。“有子守遗经,有孙守著述”表示了书庄四代人处心积虑,刻印经典的历程。“缶庐频枉驾,听竹弄箫屑”,可知吴昌硕当时也多次到访“江曲书庄”,是沈家常客。竹箫琴音,诗酒流连,可见文人雅集之盛。






陶琳画《江曲书庄图》


《江曲书庄图》(陶琳画)(郑一冰提供)


光绪十一年(1885)七月,沈廷镛请当时名画家陶琳作《江曲书庄图》,此画为镜心小品,画作相当精致。有元代赵孟頫“水村图”笔意,远山近水,小艇远帆,书庄数进精舍,隐落在松柏浓荫中。前厅中,书案前典册数卷,有名士交谈。画出了书庄高逸风貌。


题识:乙酉秋七月望后三日,写于曼陀罗室为咏韵尊兄大人雅属并政,八十七叟松石琳。


陶琳(17991889)一名如琳,字段昆,一字西昆,号松石,别署江上客、三甲翁、闻溪画史,秀水闻川甸上(今浙江省嘉兴市王江泾镇东)人。为陶乐山次子,陶琯弟,精山水,笔墨疏爽简洁,雅近王学浩,书学黄庭坚。亦工诗,曾入《闻湖诗钞》。居室曰“曼陀罗室”“松荫庐”。唯不喜常画,人皆罕得也。


陶琳次女陶馠,字月娟,嫁平望殷寿彭的长子殷兆钧,早殀。陶馠与其姊陶馥俱学花卉,临摹各家,日渐进益,画风秀逸鲜丽。其伯父陶梅石甚称爱之。





《江曲书庄后图



光绪十四年至二十一年(18881895)近八年中,沈廷镛又请了多名画家、诗人作《江曲书庄后图》。其中姚孟起题引首,顾沄、戴以恒、吕养泉作画,万钊、徐康题跋,成《江曲书庄后图手卷。丹青与题诗表述了“江曲书庄”的辉煌和在文人心目中的地位。


姚孟起为《江曲书庄后图题引首(郑一冰提供)


引首“江曲书庄后图”,隶书,碑意十足。落款“咏韶尊兄大人属题,时在光绪十四年,岁次戊子暮春之初。古吴姚孟起。”光绪十四年(1888),时沈廷镛27岁,正青年。


姚孟起(18371906?)字凤生,一作凤笙,吴县(江苏苏州)贡生。史料上记载:“姚孟起,以正书名,正书宗欧阳询,尝临九成宫醴泉铭逼肖。”苏州拙政园中“与谁同坐轩”,轩题额是姚孟起的隶书。隶书仿陈鸿寿,兼治印,得蒋仁秀劲之气。偶作画,古拙如金农。


姚孟起生年,是从谢家福日记中推得。姚孟起与谢家福有姻亲关系,光绪二年(1876)十二月十八日记有:“便饭后,贺姚凤翁四十寿辰,即归。”由此可推定姚孟起生年为道光十七年(1837)。“年七十馀”卒。


姚凤生题“江曲书庄后图”,已过知命之年,正是书法鼎盛期,能应一小青年所邀题字,可见其对“江曲书庄”的敬重。


《江曲书庄后图》中第一幅图(顾沄绘)
(郑一冰提供)


第一幅图由顾沄所绘,见书庄沿湖而建,竹篱围园,院中柳荫如盖,门外丛芦摇曳。屋内书架排列,有高士临窗读书,一片清幽脱俗之气。用色淡雅,笔墨秀雅,典型吴门画风。落款:江曲书庄图 咏韶先生嘱写 若波顾沄。


顾沄(1835—1896)字若波,号云壶、壶隐、壶翁、云壶外史、濬川、颂墨、病鹤,室名自在室、小游仙馆。吴县(今苏州)人。布衣。工画山水,清丽疏古,得“四王”、吴、恽诸家之长。时常州、娄东、虞山画风鼎盛,他深谙山水经营布置之法,画名渐起,遂往上海鬻画。工山水,墨法明润秀雅,笔意疏古清丽,功力之深厚,时罕其俦。有《顾若波山水集册》。


《江曲书庄后图》中第二幅图(戴以恒绘)
(郑一冰提供)


第二幅戴以恒绘于光绪十六年(1890)。以水墨画之,远山连绵,渚湾相连,流水相围,古树密林相绕,书庄傍河而建,环廊楼阁,明窗亭台,河中有画舫,园中有奇石。书庄成一园林,幽趣横生。笔法得其叔戴醇士之逸,墨色秀润,笔触老到。落款:光绪庚寅正月,咏韶仁兄法家嘱、蒙叔老弟嘱写书庄图。六十五岁学画人戴用柏并记。


戴以恒(18261891),字用柏,钱塘(今杭州)人。戴以恒是清末著名山水画家。六十五岁之际,亦是其过世前一年,为江曲书庄作画,一是慕雪巷沈氏之名望,二是为书庄在文人心中地位留影。


《江曲书庄后图》中第三幅图(吕养泉绘)
(郑一冰提供)


第三幅由吕养泉绘于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时已83岁,以小青绿法出之。画面构图留出大片湖面,顿觉旷达,过码头,长桥,方至书庄。书庄围墙高筑,翠柏森森,庄内瓦屋毗连,有高台敞堂。构思之巧是,码头石上,一高士盘膝而坐,远望湖外,似在等好友驾舟而来。三幅画作者中,吕养泉年纪最高而用笔最细。足见对书庄之敬仰。落款:“江曲书庄后图 奉咏韶大雅先生之嘱并清正之 乙未秋七月之望于小浮山馆 八十三叟养泉。”


吕浩(18131896年后),字养泉。别号蒙叟。吴县人(今苏州)。工山水,以水墨画著称,取法元人、明代吴门诸家及清初“四王”,属明清正统画派的嫡系。笔法周正,气格谨严。墨法苍雅浑厚,沉郁温润。




后图卷题跋



《江曲书庄后图》中万钊的题跋(郑一冰提供)


第一段题跋为万钊一首五言长律,作于光绪十六年(1890)。写景写情,值得一读:


白蚬江声远,垂虹秋色深。故家乔木在,往迹画图寻。堂构基承昔,诗书泽被今。

曾逃兵火劫,具见岁寒心。郁郁风云气,苍苍桧柏林。蜿蜒桥卧涧,欸乃舻通津。

水木含辉映,亭台倒景侵。丛篁欹径仄,峭石矗檐森。地僻耽幽趣,楼高豁素襟。

驱童为剪葺,携客共登临。霁野眠黄犊,沙汀掠羽禽。遥村微辨树,墟落静闻砧。

渔庵松陵唱,涛回笠泽阴。帆拖烟漠漠,塔隐雾沉沉。卷幔花飞砚,钩簾月坠琴。

壶觞无俗韵,丝竹有清音。编辑搜群籍,(家藏《昭代丛书》版,乱后重为校订)铭辞守四箴。谢庭兰玉茁,郦县菊泉斟。

暇目谁舒啸,闲居且放吟。一门辉棣萼,千里契苔岑。行李初停辙,抟萍乍盍簪。

胸怀接醇醴,卷轴压籯金。名辈题都遍,沧桑感不禁。百年诵先德,薄劣愧难任。


诗后有跋:“庚寅夏四月,喜晤咏韶仁兄词长于沪上,越日承以江曲书庄前后图见眎,诵祖德之清芬,感昆明之小劫,箕裘克绍依然,松竹吾庐图画,常留合署。江村高隐,爰题长律,聊副雅怀,深愧不文,尚希正定。立秋后十日,鹤磵亭民万钊未是草。”


万钊(18441899),字涧民、剑门,号韬盒、鹤涧亭民。斋名鹤涧诗龕,善诗,浙江宁波人。书效王羲之《黄庭经》,工诗文,著有《鹤涧诗龛集》。与吴昌硕、谭献等名流友善。吴昌硕有诗《书剑门诗稿后即送之甬上》。万剑门为“江曲书庄”题长诗,为一时之风流。


《江曲书庄后图》中徐康的长跋(郑一冰提供)


第二段是光绪十四年(1888)徐康一篇长跋:


仆於道光壬寅夏初,卖药平望市尘,得交诵簾大兄,彼此倾倒如旧识,适莺脰湖有龙舟之举,湖天旷邈,游舸成集,翌日即以家制画舫相迓,一主一宾,樱笋走厨皆备,是日极盇簪山水之乐,所谓二难并四美具,盛不过此。惜匆匆别去,阅一年就馆南沙,旋又移砚松江、江阴,饥来驱我,脚跟蓬转,殊无佳兴,难继胜游。今岁夏初,以足蹇养疴家巷,忽陆廉夫兄偕诵帘文孙咏韶世讲惠顾,珠光入座,扑人眉宇而吐词妍雅,秀出班行,并出江曲书庄前后图嘱题,读之,益征世守清芬,引之勿替。弟回溯前尘,皆成梦影,忽忽将五十年矣,空谷足音,喜而不寐,因记於神明。竟时光绪戊子秋日,凉风初至,几席生爽。七十五叟徐康。


从跋中内容可见,徐康在道光二十二年(1842)即与沈廷镛祖父沈人杰为挚交,为行医于平望时结交。后经世乱离散。光绪十四年(1888)因陆恢介召,与沈廷镛相见,廷镛取出《江曲书庄》前、后二卷,徐康见后,感慨万千,“回溯前尘,皆成梦影”“喜而不寐,因记於神明”,提笔写下这篇与雪巷沈氏交往轶事,以志世代艺缘。


徐康 (18141888?),字子晋,号窳叟,江苏苏州人。世擅岐黄,其人博雅嗜古,工诗画,尤工隶篆,精鉴别金石书画,为吴大澂所重。著有《前尘梦影录》,记录其所见文房珍品。


读过几位名人为“江曲书庄”所作诗、画,雪巷这块前读书人心中之圣地豁然在目。这些诗、画,是作者到访雪巷所见所感,感沈氏四代人为文化传递所付出,生敬佩仰望,经艺术升华,付诸于笔端。留下书庄盛况,更留下书庄之精神。



雪巷村河及河埠石岸(郑一冰提供)


今天,我们来到雪巷村,河道碧水仍在,河埠石岸犹存。遥想当年书庄盛况,名流荟萃,书船相衔。岁月沧桑,书庄留在了不朽的字画里。而留存在图书馆、藏家书橱里的“世楷堂”“世美堂”版古籍,及笔者所藏两块书版,仍散发出不绝之书香。



参考资料:

2013年西泠印社春季拍卖会图录。

2014年北京亨申拍卖公司 秋季艺术品拍卖会图录。

2020年06月苏富比中国书画“吴门书斋风雅”拍卖会图录。

吴国良编纂《吴江历史人物碑传集》沈懋德、沈中坚、沈廷镛碑传。





END




 责编:王秋蕾

 美编:潘   莉

 审核:王来刚

 图片:郑一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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