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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2月21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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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诗和酒有关的黎里往事
张建林

与诗和酒有关的
黎里往事



一、藏在旧籍里的酒事 


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

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梅雨季节,细雨绵绵。第一个反应,可能会想起赵师秀的这首诗。


梅雨(陈良提供)


雨,时大时小,若有若无。这个时候的江南,也是最有诗意的。而被称为诗镇的黎里,则是一个更让人想念的地方。黎里一直在诗里。


梅子青,梅子黄,菜肥麦熟养蚕忙。

山僧过岭看茶老,村女当垆煮酒香。


祝允明的词写的虽然不是黎里,但村女当垆、美酒飘香的情景,就如同发生于黎里一样。


黎里的梅雨(陈良提供)


清代著名诗人袁枚80高龄时,应黎里诗人、学者徐达源和吴琼仙夫妇邀请,来到黎里,一住就住了半个月。黎里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在《随园诗话》中将黎里称作“古桃源”,文中写道:


余过吴江黎里,爱其风俗醇美,家无司阍,以路无乞丐也;夜户不闭,以邻无盗贼也;行者不乘车,不着屐,以左右皆长廊也。士大夫相互婚姻,丝萝不断。家制小舟,荡摇自便,有古桃源风。


袁枚(陈良提供)


这次黎里之行,袁枚正式将徐达源夫妇收为弟子。后来,他写了一首长诗《黎里行》,对这对神仙伴侣赞美有加:“更有奇女子,嫁与贤郎君。双双来执贽,宾宾拜起频。留住小眠斋,款如骨肉亲。”袁枚每天与徐达源夫妇谈诗论文,夫妇俩殷勤款待老师,无微不至,经常炒几个家常小菜,喝点小酒,以助雅兴。


《黎里行》袁枚(陈良提供)


黎里人喜欢喝酒。尤其是逢年过节,亲朋好友大多会趁此机会小聚一下。《黎里志》记载中秋节盛况:“八月十五日为中秋节,人家有赏月之宴,黎里更有太平神会。先于十一日奉城隍及随粮王土地游巡诸神至村庙中,曰宿山。……十三日,设筵演剧。十四、十五、十六三日,昼夜出会。”可见中秋节庆之隆重。志中还引用了许多前人诗作,有“却忆从前朋酒约,不知晴雨几番更”(毛以燧《中秋同汝君喜候月华》)、“灯影蟾光水色里,酒杯相对各成三”(沈沛兴《禊湖中秋词和邱笔峰二如同周小?朱网星作》)、“美人憔悴酒人散,又看今年八月灯”(袁棠《癸亥中秋禊湖观灯同秋史山民作》)、“曲栏干外灯光里,半是诗人半酒人”(方洄《禊湖秋灯词》)等。缕缕酒香,扑面而来。真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


《黎里志》(陈良提供)


旧志记载,吕书成租住在超西浜,栽菊花数百种,乡里许多文人雅士“往往携酒赏咏其间”(《黎里志》),一时传为美谈。杨樗有诗记述此事:“村西正好避风尘,绿树迎近水滨。把酒篱边尽许醉,题诗陶后苦难新。繁霜满屋无寒色,凉月盈阶有远神。流俗纷纷徒耳食,此中真意问何人?”




 二、泛月金镜湖,醉酒秋禊桥 


说到黎里的酒事,柳亚子以及酒社是值得一提的。


1915年5月9日,袁世凯不惜出卖国家主权,接受日本提出的“二十一条”。


这一天,南社在上海愚园举行第十二次雅集,柳亚子心情沉重,在赴会途中,口占二绝,其一云:


驱车林薄认朝暾,草草重来已隔春。

至竟何关家国事,羞教人说是诗人。


柳亚子还说:“这是光复以来第一次的国耻,民气沸腾,达于极点。可怜我是手无寸铁的书呆,只好抱着满腔孤愤,寄沉痛于逍遥。”雅集以后,柳亚子与高吹万、姚石子携眷同游杭州。


5月14日,柳亚子与朋友们泛舟西湖,在船上喝酒,喝得酩酊大醉。柳亚子念及家国事,百感交集,开始时抚膺恸哭,后来竟然要效屈原投江跃入西湖,幸亏被大家拉住。


在杭州逗留了二十多天,柳亚子回到黎里。旧历中秋,他与本地好友顾悼秋、沈剑霜、凌莘子等结酒社,并邀请王玄穆、周芷畦等同游,每天痛饮狂歌,发泄胸中郁愤之情。


按照吴地旧俗,旧历八月,镇上举办迎神赛会。柳亚子与酒社中的朋友,踏灯秋禊桥边,泛月金镜湖头,借酒浇愁,长歌当哭。自称“神州酒帝”的顾悼秋,穿着古怪,酒量无敌。他写的《酒社小启》中说:“风景不殊,河山已异,腐鼠沐猴,滔滔皆是。洁身自好之士,辄欲遁迹糟窟,以雪此恨,此酒社之所以作也。”


金镜湖(陈良提供)


柳亚子虽然喜欢喝酒,但酒量不怎么好,但他喜欢闹酒。他平时可以滴酒不沾,但兴致高时,也会连饮几大杯,人称“狂人之酒”。因此,他常常会喝得烂醉如泥。酒社雅集,他喝了不少酒,也写了不少诗,如:


谁使英雄无用武?翻投酒国作宾氓。(《酒社第一集》,《磨剑室诗词集》(上),第231页)

收拾余生付酒杯,已拚蜡炬尽成灰。(《酒社第二集》,《磨剑室诗词集》(上),第232页)

豪情一纵不可阖,草草频来访酒家。(《酒社第三集》,《磨剑室诗词集》(上),第232页)

草草生涯拚纵酒,沈沈心事强为欢。(《酒社第四集》,《磨剑室诗词集》(上),第232页)

波光灯影现楼台,凉月如丸浸酒杯。(《酒社第六集》,《磨剑室诗词集》(上),第233页)

余生忍见莽元年,披发佯狂事可怜。(《酒社第八集》,《磨剑室诗词集》(上),第234页)


他们常喝醉了酒,在满是瓦砾的空场上乱跳乱撞。有一次,柳亚子腿部筋骨受伤,以致无法动弹。因脚伤,柳亚子未能参加第十二次的酒社雅集,他写了一首诗给王玄穆,想起当时醉酒的情景,感慨万分:


烂醉当时旧酒楼,赋诗横槊几曾休。

如何一病西风里,涕泪相看似楚囚。


从这一年开始,每逢中秋之日,柳亚子就会邀请南社社友来参加文酒之会,历时六年。其中,以1919年中秋雅集为最盛,共有十三人参加,写诗五十多首。


酒社合影(陈良提供)



 三、繁花满枝,豪情再续 


今年入梅第一天,梅雨准时抵达古镇黎里。七宝大曲低调入驻黎里繁花满枝。


七宝大曲入驻黎里(陈良提供)


不久前,电视剧《繁花》热播。剧中,有宝总与李李在小弄堂里的小店新兰居吃火锅的镜头,两个人喝的酒就是七宝大曲。


电视剧《繁花》剧照(陈良提供)


七宝大曲酒,因产地上海闵行七宝镇而得名,属浓香型白酒,曾是上海人自己生产的大众名酒,在上海市场风行数十年。50岁以上上海人,提到七宝大曲,是觉得很自豪的。


七宝大曲(陈良提供)


1958年,上海市商业二局在闵行区七宝镇创办了颇具规模的上海七宝酒厂,生产各类曲酒。主要产品有“古桥牌”七宝大曲、上海特曲等,商标图案选用了七宝镇的蒲汇塘桥。1970年代中期,上海七宝酒厂曾更名为上海酒厂,依然生产七宝大曲。1980年代初,恢复原名上海七宝酒厂。


“繁花满枝”,是黎里古镇不久前刚开张的一家美食小店。店主是吴江区收藏家协会会长赵建林。电视剧《繁花》播放,以及繁花书房落户古镇后,他便萌生了在黎里开一家有《繁花》美食元素小店的念头。其好友吴国明先生擅制美食,一盘汪小姐爱吃的排骨年糕即刻登场,吃得赵建林直说“灵咯”,租房办证,“繁花满枝”黎里店便低调亮相,本地颇有美誉的盛泽烧卖也加入了其中。


繁花满枝(陈良提供)


过后的某天晚上,陆林(中国明清家具收藏家、汾湖收藏协会名誉会长)与上海七宝熊猫酒总经销商的朋友喝酒,看到满屋子的七宝大曲,立即兴奋地打电话给黎里收藏爱好者陈良:“我要在黎里古镇开一家七宝大曲专卖店!开在繁花书房附近!”两天后,陆林与赵建林一拍即合,达成了合作协议,七宝大曲入驻黎里“繁花满枝”的计划很快就实现了。


据说,“繁花满枝”的下一步计划,是将冷馄饨和震泽的定胜糕引入店中。


这也是很值得期待的。


(本文图片及有关资料由陈良提供)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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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 编:沈思言

◆ 美 编:沈思思

◆ 审 核:王来刚

◆ 图 片:陈良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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