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钢与他的橄榄核雕

  同里古镇三桥畔，抬花轿、鱼鹰捕鱼等民俗表演的正对面，就是胡钢的橄榄核雕店。店面不大，只有10平方米左右，装修很简单，也没有过多修饰，但却因核雕而闻名。

　　记者注意到，店内普通的玻璃橱柜沿小店墙壁环绕一圈，用来陈列各种核雕作品；墙壁上还挂着白色毛毡。胡钢说，选用白色的毛毡铺满墙面，是因为纯白的底色能更好地反衬棕色核雕挂件。

　　除了大大小小、精雕细琢的核雕作品，小店中唯一用来点缀的是几盆长在青色瓦罐中的兰花草。瓦罐的身子上已隐约爬有淡淡苔痕，暗示出胡钢的核雕店已经营了一段时日。

　　置身于一片核雕中间，看着门外三桥畔的游客来来往往，记者与胡钢闲谈起来。

　　闲谈之一

　　为什么选择经营核雕？

　　橄榄核雕经营，往文化层面的意义上讲，是对民间手工艺品的传播，是让一种民间艺术在市场化经济社会中得以留存、继而传承；但若往现实的生活层面上说，这委实算不得是挣钱的营生，一件核雕作品在买进卖出之间，颇费周折。

　　“在开核雕店之前，我是做珍珠生意的，生意还不错。那时候我常往苏州光福跑。光福这个地方，有核雕厂，也有以家庭为单位的核雕作坊。接触得多了，我慢慢喜欢上了橄榄核雕。又因为喜欢核雕，转行做了核雕生意。”

　　胡钢话说得朴实，措辞间却蕴含着不少背景故事。放弃经营红火的珍珠生意转行做核雕。放弃熟悉的、驾轻就熟的，拾起陌生的、输赢难料的，这对事业对生活，都是一次冒险的选择。

　　“光福核雕的历史很悠久，技艺也精湛。特别是一些作坊里做橄榄核雕的老艺人，他们的一件好作品是很难求的。”胡钢介绍说，“说到橄榄核雕，知道的人或许不多。但有一篇古文《核舟记》，大家应该都是读过的，一寸长的桃核上雕刻出《东坡游赤壁》的场景，技艺相当惊人。”

　　核雕是苏州地区独有的民间艺术，光福则是近代核雕的发源地。胡钢一边跑自己的珍珠生意，一边有意识地与核雕厂、核雕手工作坊接触、熟悉，一步步为即将要做的核雕生意做准备。

　　“你看这些作品。”胡钢指指挂在墙面上的小物件，“其实这些橄榄核雕的工艺已经算精致，但价位并不高，多在百元左右。”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串罗汉手珠：“这件就贵了，价位在3500元左右。”胡钢说，一件橄榄核雕作品的价位，受多种因素影响，制作者的技术，橄榄核雕作品的题材、表达的意境等都决定着核雕作品的身价。

　　闲谈之二

　　为什么在同里经营核雕？

　　从行业的选择闲谈到行业的选址，当记者问胡钢为什么把店址选在同里时，胡钢的回答简单直接：“因为这里安静。在我看来，同里是最像水乡的地方。我就是想在这样的地方做核雕生意。”

　　甪直、乌镇、西塘、周庄，江南的一些水乡古镇，胡钢都仔仔细细考察过，最后还是决定扎根同里。不为别的，就为同里的静。胡钢说，同里既有旅游的人气，又不像别的古镇那样，商业化气氛过于浓重，以至于丧失了古镇原有的韵味。胡钢说，同里该热闹的时候热闹，等热闹的人群退去，呈现给人们的是一张宁静的“脸”。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不是来同里做生意的，而是来同里生活的。”胡钢坐在木椅子上，面前的桌上排着一套雕刻刀，12把刀的刀头大小、形状各不相同。几颗橄榄核散落旁边，有两颗已经雕出了作品的雏形。

　　“同里的核雕店，我已经经营了两年了。”胡钢拿起一枚自己雕刻的核雕作品，“这是一朵莲花，我刚雕出一个轮廓，剩下的还要慢慢弄。”胡钢说，核雕生意做久了，他也和很多核雕师傅混熟了，对橄榄核雕的了解越来越多，就忍不住手痒，开始学习核雕雕刻技艺。

　　“这也是对我做这行生意的有益补充吧。自己动手雕刻，会了解得更多，可以提高自己对核雕技术的鉴赏力。”

　　“核雕这东西，看的人不多，买的人更少。所以我的店是周围这一带最安静的。不过，只要肯进来仔细观摩的人，多半都是出于对核雕艺术的喜爱，诚心要买的。”

　　门外热闹店里静，顾客也算不上多。胡钢有大把的时间坐在自己10来平方米的小店里，雕刻朴拙可爱的橄榄核雕。他说自己很醉心于目前的生活状态。

　　闲谈之三

　　对核雕经营的理解及构想

　　聊完了生意经，看了不少胡钢藏在小抽屉里的“宝贝”———那是他凭借与核雕师混熟后的“人情”才搞到的好东西———当记者问起胡钢的年纪，得知他是1981年出生的“80后”时，有些惊讶。

　　“80后”虽然已不算新鲜词，也不再是年轻人的代言，但大多数30岁的人俨然还处于喜欢动荡、追逐热闹的状态。

　　“那就是说，你28岁时就这样坐在店里经营核雕，你会不会觉得闷？还有，你是怎么维持生计的？”记者问。

　　“这跟人的性格爱好有关吧。也要看你是怎么理解橄榄核雕的。”胡钢说橄榄核雕在取材上是对中国古典文化的传承，技艺精湛，这是让他喜爱的原因。

　　“我的生意，并不在门面零售上。你看到的这个小店，只是在做一种展示。”胡钢说，橄榄核雕作品交易，更多的是在收藏者、朋友之间流传。“游客的购买力并不大，多在两三百元之间。经过这两年的经营，我的店慢慢被喜欢核雕的圈内人士熟知，越来越多的人专门找到我这里，购买各种核雕作品了。”胡钢说，像这样的顾客，往往是来求“好货”的。

　　如今，很多民间艺术已在经济大潮中日渐衰微。但苏州地区的民间核雕艺术算是传承得较为理想的。“民间艺术品是否具备市场需求，是否有一个良好的销售渠道，往往会对一种民间艺术的传承带来很大影响。”胡钢说，他不愿将自己10来平方米的小店简单理解为一种营生，更不愿将之与卖家、买家之间的沟通粗浅解释为买进卖出的过程。

　　“我更希望自己在谋生的同时，也能为一种民间艺术的传承建立起一条渠道。”胡钢说，或许他目前能拓展的渠道尚窄，但他愿意在未来的很多年，继续端坐在他10来平方米的小店里，品味同里的安静，学习核雕雕刻，努力拓展自己的核雕作品流通渠道。

　　胡钢说，在他看来，这是以“核”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