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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悲剧绝不允许重演

“芦莘厍周大屠杀”史实补记

2020/3/3 0:12:06    作者:  陈志强 来源:  吴江通    【字 号:  】   点击量:8315

  19422月至3月,日军在吴江县(现苏州市吴江区)东部地区制造了一起大屠杀事件,其规模虽比不上南京大屠杀,但其惨状也可谓骇人听闻。吴江县原第六区所辖芦墟、莘塔、北厍、周庄四镇(现周庄划归昆山),位于县境东部边缘地区。

  1942221日(农历正月初七),从苏州、吴江、嘉兴、嘉善、青浦等据点倾巢而出的千余名日军,由长谷川、加藤等日酋带领,分乘百余艘机船(形似“蒲鞋”的柴油机船,群众称为“蒲鞋头船”),以水上飞机作掩护,以海军陆战队的小炮艇为前导,合击分驻芦、莘、厍、周等地的阮清源部。日军炮艇日夜游弋在分湖、元荡、三白荡等湖泊上,严密封锁水上交通。大批日军驻于各地,挨村挨户,搜捕“支那兵”、“便衣队”,搜缴武器弹药等军用物资。日军此次大“扫荡”,共计历时20天之久。就在这20天里,凡日军所到之处,同胞被戮,房屋被毁,资财被掠,生灵涂炭,惨绝人寰。

  芦墟张家坟惨案 1942221日早上7时许,日军数百人分乘10艘机船包围了芦墟镇,见人就抓,由于当时国民党“忠救军”阮清源部在芦墟办了一所宣传抗日的清华中学,学生有近百人,晚上学习,白天从事抗日宣传,相当活跃,因此,日军连十四五岁学生模样的人也不放过,分批押至西栅当栈房(即清华中学)、北栅凤祥春茶馆楼上和詹家弄北侧义兴祥绸布店火烧白场上。2006年时健在的张康凡、顾南寿、吴宝荣等人当时被关在凤祥春茶馆楼上,几百人挤坐在地板上,没吃没喝,日军不时上楼来用木棒打人,盘问“支那兵”,被怀疑的人就被拖下楼去。芦东村的村民潘福祥、钱四海、钱连生等即被害于凤祥春茶馆。当天晚上,被押在义兴祥绸布店火烧白场上有300多人,“铜洋钿”(绰号)、“小漆匠”小五官等10余人被日军拖至三白荡溺死。222日,日军把部分民众转押至北袁家浜陈家墙门,三天三夜,不给饭吃,不给水喝,还不时恐吓、拷打被押民众,三天里,陆续有人被指为“支那兵”而毙命。223日下午2时许,日军将关在陈家墙门及清华中学内的72人押往分湖滩的张家坟乱坟岗上,一一用刺刀刺死。日军行凶那天,正值张康凡被从凤祥春茶馆里放出来,他从家中西窗望出去,亲眼目睹了日军惨无人道残杀中国百姓的惨烈场面,他说:“一群双手被绑着的人,仰着天的,俯着地的,蜷着身子的,死得好惨啊,我一直忘不了这一景象。”在被害的72人中,有顾南寿的表亲凌汉和,有东玲村的凌根生,有芦东村的姚老虎、沈荣生,有草里村的王四林、张阿三、钱坤生、吴阿金等。芦东村的邱阿四因用两个尸体堆在身上,才躲过了日军的屠刀,侥幸地存活了下来。

  芦墟甘溪村连遭劫难 1942221日,日军冲进甘溪村,大肆杀人抓人。吴四福的祖母和另一位阿婆被杀死在港北,邻居陆金泉被日军抓到莘塔西南的陆家桥杀害,两位叔父在芦墟南栅港看守渔簖,被抓后押至分湖南岸浙江嘉善县陶庄的严家坟杀害。在这一天,村上吴金林(吴阿土之父)、王三姐(陈阿土之母)、王二姐(吴杏生伯母)等人也惨遭杀害。同年34日,日军再次闯入甘溪村,变本加厉地烧杀抢掠。这一天正是村民陈阿照结婚的日子,因人多一时未能及时逃跑,结果,新郎陈阿照一家5口人全遭杀害,陈小弟一家3口、陈贵生一家3口也全被日军当场杀死。当时,被日军杀害的还有陈德龙、陈连奎、陈志龙3人的妻子。三家的房屋里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血流满地,惨不忍睹。眨眼工夫之间,14人就惨死在日军的屠刀之下。日军还放火焚烧了全村的房屋,整整烧了两天一夜,共烧毁房屋140多幢,使全村180多户人家共计500多人无家可归。

  芦墟“利字窑”惨案 1942222日(农历正月初八),时年二十岁的张永泉从家里到风水墩窑厂去,只见一艘日军汽艇扫着机关枪驶过来,靠岸后,4个日本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枪,将他和吴梅生、小费、大同公司会计等五六个人及20多个被抓的百姓,赶进利字窑内。大家不知道日军要干什么,心里都非常害怕。不一会,日军强迫3个窑工搬来柴草,堆在窑门口,然后,放火烧了起来,浓烟烈火直往窑里灌。小费熬不住了,冲了出去,当即被日军用刺刀刺死。日军还向窑内连扫机关枪。几分钟后,日军从窑顶浇水的洞口向窑里扔了3颗手榴弹,爆炸声震耳欲聋。日军还在窑顶上堵死了烟囱,阵阵浓烟弥漫在窑内。张永泉幸亏站在近窑门口,烟呛得轻一些,只是觉得两条腿很是沉重,后来知道自己被炸伤了。当时,窑内有好多死伤。日军见窑内没了动静,以为里面的人全都死了,便开着汽艇走了。窑内没死的人逃了出来,张永泉由于失血过多,昏死过去。后来,家里花了好多钱才慢慢治好了他的伤,至今,他的左额头、左腋下、右脚踝和腿上尚留存着6处伤疤。时年16岁的王荣生则亲见了“利字窑”屠杀事件,他看到日军在强迫3个窑工将柴草搬至窑门口后,即将其全部用刺刀刺死。他还看到,日军开着汽艇走后,又折回来用小钢炮向窑这边打了3炮。

  北芦墟村惨案 1942222日(农历正月初八)早上,日军乘机船从西北边的三白荡和东边的大渠荡包围了北芦墟村。日军冲进村后,见人就杀。据解放初土改时统计,那天全村被日军杀害共达72人,全家被害的有37人,外村来的客人有4人,婴幼儿8人,大部分村民在家中或在屋场附近被害,其中20多人被日军每两人一扎(各扎一手臂),串连着牵到泗洲寺北面乱坟岗上用刺刀刺死,其中孙福林、孙保生、顾耀祥等3人受重伤未死,成了后来的见证人。日军进村时,还放火烧毁了8户人家的房屋计30间。

  芦墟城司村惨案 1942221日(农历正月初七)上午约9点半,日军两艘轮船从大渠荡驶进了城司村村东的小河港,停船靠岸窜入村里,搜查“支那兵”与可疑人员。在停留的约3个小时里,日军大肆残害村民,枪杀了吴金林、吴阿留之母、吴二宝姑母等人,打伤了吴杏生伯母等人,还抓去了陆昌兴、吴大官、吴老夫、陈寿福、陈通元、吴金夫等人。被抓的人押至莘塔镇北酱园,遭集体屠杀,其中陈通元由于未刺中要害而死里逃生;吴金夫在押解途中被绑在最后一个,又因绳索扎得不紧,于是,他趁天黑,跳入河中逃掉,总算免遭毒手。

  芦墟姚家浜惨案 据孙金福、王阿四等老人回忆,194239日(农历正月廿三),日军机船从芦墟朝东行驶,途经村西的舍浜口,发现浜里停着一些船(为外地的逃难船),几个日本兵就把船上的青壮年赶上岸,一直赶到姚家浜村东,连同村上的群众30多人,一共106人,统统关在一间大屋子里,从上午10点多,一直盘问到下午2点多,然后进行屠杀,可怜这106人全部丧生。第二天,日军又到姚家浜烧毁房屋30多间、稻堆200多亩,杀死耕牛4头。日军的野蛮行径遭到一个名叫孙阿福、精神稍有失常的女子的怒骂,日本兵当场用枪将其打死。

  莘塔凌家墙门、北酱园惨案 莘塔是这次大屠杀的重灾区。1942221日上午,数百名日军从芦墟方向蜂拥至莘塔。顿时,商店打烊,住户紧闭,行人奔跑,全镇陷于极度混乱与恐怖之中。

  1942年初,时年16岁的胡金裕(现健在)与时年21岁的沈明希(现健在)、张金根(已故)一起在莘塔镇上被日军抓去当伙夫。当时,他们看到日军每天拷打被关押的镇民与周围的村民,还听到日军、汉奸在楼上审问、拷打当地三青团负责人许维桢的声音。一天,他们看到凌家墙门弄堂里关押了60多人,后来全部被日军用刺刀刺死,然后纵火焚烧,凌家三个墙门的房屋几乎全部被烧毁,仅东墙门烧剩一些。遇难的人中有胡金裕的表哥芦阿根和胡金裕认识的唐玉泉等人。

  胡金裕他们还知晓日军在大扫荡期间,在莘塔北酱园用刺刀刺死了许多无辜的百姓,其中有许伯寿(许生观的伯父)、张阿三、陆甫生(剃头匠,陆应生之父)和苏连生、苏其生(此二人为弟兄,苏州人,以做烧饼为生)等人,有芦墟城司村村民陆昌兴、吴大官、吴老夫、陈寿福等人。城司村村民陈通元因未刺中要害,倒地装死而幸存。

  莘塔洋沙坑屠杀事件 芦墟与莘塔之间有一个湖泊,名叫洋沙坑荡,荡边有一个村,名叫洋沙坑村,日军在这里犯下了滔天罪行。据胡金裕、朱文华等老人回忆,日军在莘塔时,将当地三青团负责人许维桢、城司乡顾乡长、元北乡陈乡长、孙凤泉、王和官父亲等10余人手扎手捆绑在一起,押上“蒲鞋头船”,开到洋沙坑荡里全部枪杀、淹死。当时,日军还在洋沙坑荡里烧掉了一只装了棺材的船只,船上人全部被烧死。

  据姚金和、姚金生等老人回忆,此前,日军在洋沙坑村也进行了血腥的屠杀。1940518日黄昏,小队日军追击抗日游击队到洋沙坑村东口中了埋伏,日军小队长被击毙。第二天,日军到洋沙坑疯狂报复村民。在村东田边杀害了4位老人,进村后,抓到13名中老年村民(112女),押到村东大屋场上,残忍地用铁鎝坌,用铁铲砍,除1女受重伤后被救活外,其余12人全部惨死。522日,日军又到洋沙坑施暴,杀害了唯一留在村上的15岁哑巴少年,并纵火烧毁了全村63150余间房屋。

  莘塔潘宝奎被害 现尚健在的金家坝社区老人潘省庭回忆说,1942年,他当时13岁,父亲潘宝奎时年35岁,在莘塔药材店里谋生。当年刚过春节,日军对芦莘厍周地区进行大“扫荡”,潘宝奎目睹了日军在莘塔的暴行,心存恐惧逃至油车港避难。谁知刚到不久,日军汽艇也开到了这里。日军见潘宝奎后拖下船来叫其领路。潘因路径不熟,将日军领到贺家浜羊笔港后汽艇开不过去,日军顿时大怒,用机枪将潘打死。潘死后,由于无钱,尸体停放在家中十余天。潘妻领着三个小孩(潘省庭下面尚有一妹,还有一弟,出生仅三个月)艰难度日。每过春节,本当是欢天喜地的时候,但对于潘家来说,是个悲痛欲绝的日子,潘省庭的母亲更是哭得死去活来。潘省庭的一个同学名叫沈大奎,其父亲也被日军杀死,两人惜惜相怜,互为安慰,而在芦莘厍周地区像潘省庭、沈大奎那样失去亲人的家庭又何止百千!

  莘塔枫字村变为“寡妇村” 潘省庭老人还亲见了日军屠杀枫字村村民的情景。潘省庭老家住在莘塔沈庄,隔荡角与枫字村相望。枫字村为一独脚圩,共有20多户人家。19422月下旬的一天,临近中午时分,潘省庭看见日军汽艇开至枫字村,上岸约2个小时后离去。日军汽艇刚走,只听得村上一片哭声。事后得知,村上青壮年被日军押至场上,然后用刺刀刺死,被害的有二三十人,其中有现健在的吴祥林的三个叔伯哥哥(吴顺林、吴信林,另一个做上门女婿出去的,已记不起姓名),吴祥林的伯父吴金生身中数刀,未死,成了瘸脚。东传村人姜采泉当时正在枫字村上做客,也惨遭杀害。枫字村经日军这一次屠杀,村上的男性青壮年几乎全部被杀尽,成了远近闻名的“寡妇村”。

  北厍柳宅荷花池惨案 日军撤走后,单从吴江县第六区区长凌元培岳父柳锦明家荷花池里扒出来的尸体就有200多具。柳家的住宅是全镇最大的(当时柳家全部男女老幼都殉难在这幢宅子里),日军的司令部设在这里,抓来的群众也关在这里。关押的人除个别趁看守不注意,偷偷逃跑外,全部遇害。据曾目睹扒捞尸体情状的老人诉说,死者上身衣服都已被剥光,下身少数还穿着长裤,多数只留一条短裤,而旁边的一个池塘里全是衣服。当时正值冬天,可能是因为尸体很多,又挤压在一起,已开始腐烂,满池血水,热气腾腾,底层扒上来的尸体已无法辨认,家属只能凭亲人所穿的裤子认领。池边满是尸体,死者家属呼天喊地,号啕大哭,真是惨不忍睹。

  另外北厍还发生了蛇垛港强令摸枪血案、莲荡惨案,柳亚子故宅大屋被烧为灰烬。

  综上所述,日军在芦莘厍周大“扫荡”中,灭绝人性地烧杀抢掠,使这一地区的人民遭受了无比深重的苦难,据统计,共有约1700人被杀。另有数量众多的群众在芦莘厍周大“扫荡”中被伤,数以百计的妇女遭受了日军的蹂躏摧残,难民达2373人(不包括周庄419人)。

  “芦莘厍周大屠杀”是70多年前发生在吴江的一大惨案。历史是不应该忘记的,世人一定要铭记教训,绝不允许悲剧重演。(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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