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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昌眉 沈昌直

2024/11/17 3:01:47    作者:  来源:     【字 号:  】   点击量:1481

沈昌眉(18721932),字昂青,号眉若,别署长公;弟沈昌直(18821949),乳名阿存,号颖若,别署次公。二沈世居芦墟,擅长诗词及古文,喜爱搜集乡邦文献、考证风土人情,以弘扬先哲、奖掖后进为己任。

二沈的父亲咏楼先生,好读书,淡于功名,悬壶济世,改号春壶,可惜年仅不惑就去世。当时昌眉13岁,昌直仅只3岁。母亲周儒人含辛茹苦,抚育两孤,青灯黄卷,督促二子读书。11年后,昌眉考中秀才,又4年,兄弟先后长成,慈母见背。二沈搜拾先君零星诗稿,辑《春壶残滴》两卷刊印300余册,分赠亲戚友朋。二沈更无法忘怀母亲抚孤守节的殷殷深情,请画师绘《寒灯课子图》二幅,兄弟分执一图,各自撰文记述,并征寻海内朋辈题咏,寄托哀思。昌眉幼时,慈母用布为他缝有一个笔囊,兄长转赠弟弟昌直。这笔囊是兄弟的传家之宝,珍藏有年。后来昌直郑重交付爱女九兰,叮嘱女儿好好保藏,一代代传下去。

庚子那年(1900),年仅19岁的沈昌直,到黎里开鉴草堂坐馆当塾师,书塾刚好与柳亚子家紧邻。年方14岁的柳亚子常来塾中与昌直谈诗论文,昌直不时到柳家借阅奇书,双方颇有共同语言。两人都不喜时艺,轻视科举,以诗词古文为高,自此开始订交。一年后,昌直离塾返乡,七年后再到黎里执教,故友相聚,倍加亲切,两人时而在柳亚子磨剑室书斋,时而在登瀛桥畔上元楼茶馆,谈经论史,各抒己见,挈长论短,竟至声震屋瓦,终成莫逆。后来昌直介绍兄长昌眉与亚子相识,相谈之下,二人都大有相见恨晚之感,昌眉年长亚子15岁,终成忘年之交。

光绪辛卯(1891年)昌眉应县署试,他在试卷上引《国策·齐策四》:“由是观之,生王之头,曾不若死士之垄也”一句。前来江苏主持考试的满人溥浪,见而大骇,当面驳斥一番,算是在考场上而不予论罪。昌眉读书,天风海水,长河乔岳,有如顾盼几席之间;处理事情,明白犀利,了如指掌。弟昌直经史子集,哲学科学,广观博览。20岁那年应县童子试后,未几科举废止,入上海理科学堂学习西学。

昌眉、昌直兄弟性情态度、志趣见解,大相庭径,柳亚子曾用诗句“次公狷介长公狂”来形容,可谓恰到好处。昌直在《长公吟草·序》中有这么一段,颇能说明兄弟间的不同:“兄自幼了了,智略辐辏。一箸之借,百里不障;一言之发,七札可穿。而余则落落莫莫,惟拙惟朴,守之不变,愿终其身。兄天资开朗,兴会飙举跌宕一室,众流并进,嘲讥笑语,无所隔阂。而余则翛矣寥兮,惟清惟寂。遇非其人,或欲走避。更以学论:兄专一家所好,不乐旁鹜,而余则驳杂已甚,聿自少壮以至中年,科哲迭嗜,经子互耽,尝海一勺,实未知味。逮乎近年,天竺贝多之书又所乐道。以为西方圣人视东方圣人,理尤精、道尤广,而其淑世之功亦尤大。顾兄则呵祖骂佛,引禅宗干矢橛之语以为笑谈。而与余之说尤绝对不相容。”以上所说,昌直带着自谦,不过大致正确。兄弟俩这么多的不同,不过也有共同之处。两人都以深厚的国学基础而名闻乡里,所作诗词关乎国计民生,通俗而易懂,深受民众喜爱。

1909年初,昌眉兄弟在家乡芦墟成立分湖文社,同年农历10月,柳亚子成立南社,兄弟俩双双加入。自此四方知名人士,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二沈与柳亚子更是诗酒文会,殆无虚日。十天半月不见,必有书信往返,双方信只常常于途交错。1918年开始,柳亚子狂胪乡邦文献,二沈积极支持。同年10月,南社改选,柳亚子辞去了主任之职,埋头于吴江文献的收集、整理和刊印。柳亚子与同里薛公侠发起组织吴江文献保存会,柳、薛二人合作编辑了《吴江文献保存会书目》四卷。沈次公专门作了一个序言,历述吴江藏书及文献保存现状。在序后,柳亚子亲笔书写了吴江最大的12位藏书家:“文(柳亚子)献(费伯缘)流(沈次公)传(金服初),后(薛公侠)生(范烟桥)之(叶叩濂)责(沈丹忱),维(周嘉林)桑(陆树裳)与(顾悼秋)梓(黄病蝶)”。沈昌直名列吴江第三藏书家。

二沈多方搜罗乡邦文献,像吴云璈的《盍簪屋诗》就是长公寻觅后赠予柳亚子的。次公当时正在无锡第三师范任教,他把自己珍藏有年的叶天士《医效秘传》、《三家医案》、《温热赘言》等,在返乡度假时悉数送到黎里。在无锡他四出搜索,一次在一位画家处看到了一册《吴兆骞家书》抄本,就向画家介绍柳亚子搜罗乡邦文献的诚心,说得画家欣然将抄本装订一新,请次公转赠亚子先生。搜罗乡邦文献的同时,柳亚子与二沈一起积极为家乡贤达立传,长公撰写的人物传记有:潘惠康、沈达卿、朱颂平、张永丰等,次公也有《张尚书捐金葬师》、《陆子购石》等篇,都刊登于《南社丛刻》。

19234月,柳亚子团结进步人士创办《新黎里》报,5月,出版了劳动纪念特刊。这时,芦墟土豪陆映澄父子擅自将分湖先哲祠迁移他址,沈昌眉揭发陆家父子冒认先哲为祖宗,且以上年贿选得来的钱修建先哲祠,柳亚子责问陆氏父子并要陆氏父子将先哲祠迁回原址。陆家父子从《新黎里》报及柳亚子《乐国吟后叙》中摘录部分词句,向江苏省省长韩国钧密告柳亚子等人为“过激党”,6月初《新黎里》报被勒令停刊,一时之间反动势力甚嚣尘上,扬言要杀七个半头,头三名就是柳亚子、毛啸岑和沈长公。面对压城的黑云,柳亚子等人镇定自若,努力反击,《新黎里》报仅停出了一月,于8月复刊。分湖先哲祠也被勒令迁还切问书院,920,吴江县知事刘式譔带领众人前往先哲祠致祭,柳亚子撰写的祭文,由沈长公当众诵读,舆论一片叫好。

1931年,张应春烈士牺牲四周年之际,沈长公提议为应春修建衣冠冢,得到柳亚子的支持,同年年底,沈公长等人在张应春家乡葫芦兜北莲荡滩叶小鸾墓侧,修建了张应春烈士墓。

二沈一生从事教学,早年在私塾执教,接着在芦墟的陶冶学堂与黎里树人小学任教。1922年,苏州第一师范开设吴江分校,委任唐闰生为主任,培养师资以普及教育。唐闰生聘请沈昌眉作助手,请他协同开办在职教员培训班,开办二年后,接办高等小学。昌眉襄理筹划,呕心沥血,任劳任怨。昌直1912年赴无锡第三师范,任教13年之久,毕业学生服务于地方政府乃至中央的不乏其人。在学生们的回忆录中,动辄提到沈师循循善诱之功。二沈从事师范教育时间最长,培养出了众多的人才,世人以“二陆才名”称誉他俩。

沈昌直好读书,历年工薪有所剩余,就四处搜罗书籍,到他五十岁那年,拥有藏书七千卷。“读书五十年,积书七千卷,不问寒与暑,摊卷辄一展,平生百不欢,独使娱双眼”(《吴江沈氏长次二公剩稿》,《七月七日劫火毁庐并藏书积稿尽付一炬》)。令人切齿的是,抗日战火延烧到芦墟,“蓦地逢兵燹,忍见一炬红,积灰无剩简”(同上引)。次公教学之余,潜心古文,钻研音韵学,擅长考据。在苏州中学任教时,与姑苏耆宿商兑国学,颇有见地。晚年居家,以文史自娱。一度与南社社员陆简敬创办求是学社,以文会友,提携后进。

长公60大寿时,及门弟子订刊他的诗集《长公吟草》。柳亚子为之作序,序言有云:“余自胜衣就傅之岁,即与介弟次公订莫逆交,继遂获请益于长公。忘年投分,不以童呆而遐弃我也。三十年来相与征文考献,赏奇析疑,交情在师友之间。旁涉世务,有所规划,亦复明白犀利,了如指掌。长公虽怀奇未试乎,侯嬴、鲁连岂异人任哉!甲乙(指19241925年)以还,余献身党国,危言危行,乡里哗然。即曩时交旧,亦见病如怪民异物。独长公犹时时为余张目,洎余乘桴东海,拂袖南都,栖迟黄歇之宫,蕉萃田横之岛。新亭雄鬼,既雪涕夫山川;厚禄故人,徒靦颜于衣食。晦明风雨,抑郁寡欢。偶得长公诗札,辄复骨飞肉腾,心志为之开朗。昔人有言,得一知己,可以无憾。长公于余,非所谓知己者耶!”(柳亚子文集《磨剑室文录·沈长公诗集叙》1076页)从这一段序言,可以看出柳亚子与沈长公的交谊,更能看出昌眉的见识与胆略。长公家中一直保存着柳亚子所赠的一副对联,联语是:“任远未妨翁失马,随流总觉我非鱼”,可惜此联的下落不明。1932年昌眉逝世,柳亚子作的挽联是:“鲁连使秦将却兵,豪气难消,玉貌围城天下士;信陵为侯生执辔,霸才终老,西风落日大梁门。”1949年次公谢世,柳亚子所作《沈次公挽诗,兼及长公》,内中有句:“枌社论交五十年,当时玄鬓正翩翩”,“鲁连玉貌侯嬴诺,忍向隗台检断笺。”

次公一生著述颇多,可惜毁于日寇战火,劫后曾自定《爨余集》一稿,遗憾的是在文革中散佚。1992年,在国际南社学会支持下,搜集整理二沈遗稿,编定《吴江长次二公剩稿》一册,内容包括《长公吟草》、《集外诗词文集》、《次公剩稿:爨余集遗稿劫后拾零》等,1994年由国际南社学会列为第二套《南社丛书》,交由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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