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湖之畔吊诗魂

柳亚子故居介绍

  柳亚子先生故居，座落在江南水乡吴江县黎里镇中心街三十号。这里北距苏州四十二公里，东离上海九十二公里，有公路可通；四周河荡密布，著名的有禊湖、太浦河、分湖等，水陆交通便利。

  柳亚子先生故居，是一座八开间宽、六进深，面积有三千五百十三平方米的深院大宅。这座建筑原是清乾隆时工部尚书周元理的私邸。一八八七年五月二十八日，柳亚子先生诞生在分湖之滨的吴江县北厍大胜村。一八九八年，他随家迁至分湖西边的黎里镇，始居虎筋桥畔的周元理旧宅寿恩堂；一九二二年秋迁至今址，旧名赐福堂。柳亚子一家当年典租第四第五两进七楼七底的楼房。

  故居第一进是墙门楼房，中间是墙门过道，装有六扇黑漆大门，显得十分庄严。门前原有跨街廊棚，现改成翻轩。过道两侧墙面上，挂着故居平面图和故居简介。门楣上悬挂着已故廖承志副委员长于一九八三年三月，为柳亚子故居题写的横匾，字迹古朴、端庄，在澄黄的底色上，嵌以绿色字迹和朱红的印章，非常醒目。过道东侧楼下三间，现辟为传达室和接待室。第二进是茶厅，厅前的砖刻门楼，经匠工精心修理，基本保持原貌。厅上西侧的“承重”大梁，原已断裂用底柱支撑，经巧妙设计，“承重”上敷设的两条钢轨，承担屋面重量，可以不换“承重”大梁，也不用支撑，又不见钢轨，而恢复原状。茶厅现作为纪念陈列的第一室，一座汉白玉的柳亚子先生胸像，将在今年五月二十八日，柳亚子先生诞辰百周年之时，举行揭幕仪式。纪念像的磨光花岗石底座上，镌刻着全国政协主席邓颖超同志所题的“柳亚子先生像”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厅堂两侧悬挂着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朱德、叶剑英等为柳亚子纪念册的题词。走进这一室，不难使人想到，党和国家对柳亚子先生的尊重。第三进是大厅，大厅里原有乾隆皇帝所赐的九个“福”字，名“赐福堂”。大厅为仿明建筑，屋宇轩昂，选料讲究。厅广一百七十平方米，廊庑下长窗垂地，主梁上彩绘金色“双凤”及花卉图案，工艺精细，反映当时江南彩绘的水平与风格。梁的两端饰有“扑云”。朝南是一堂整齐的屏门，厅中耸立着四根黑漆粗大的柱子，两侧粉墙下砌有砖刻的墙裙。使人走进仪门，踏上石阶，就感到它的高大、宽敞和明亮。厅前原有一座雕刻十分精美的砖刻仪门楼，解放后已由省博物馆收藏。大厅现辟为纪念陈列的第二室，用图片大镜框和文物橱窗，简介柳亚子先生革命的一生。

  第四进是柳亚子先生生活起居的地方。这是一幢七楼七底的楼房，还保持着古朴的风貌。厅前有砖刻仪门楼一座，雕刻技艺精细，花鸟、水属、“龙宫”等图象，栩栩如生。上有许汝霖题的“诒谋燕翼”四字。楼上七间东起为客房、柳母费太夫人卧室、针线女工卧室、费太夫人中堂橱箱间、亚子先生卧室、佩宜夫人小餐室及卧室。楼下七间东起为佣人卧室、花厅（兼作膳厅）、费太夫人小客堂和夏季卧室。我们拟在征集实物的基础上，先搞好亚子先生夫妇卧室和花厅的复原陈列。

  第五进是磨剑室书斋、复壁墙和藏书楼的所在。这一幢七楼七底楼房，有东、西两厢楼，与前楼相通，构成“走马堂楼”。厅前也有细砖仪门楼一座，上方雕刻着“凤穿牡丹”，中有“天锡纯嘏”四字题额，以及“文官武将”雕刻（已半残），下方刻的是“狮子滚绣球”。工艺精湛，形象生动。后进与前进比较，显得气度宏巍。

  这一进楼面七间，陈东、西两头原来作费太夫人和亚子先生夫妇的橱箱间外，其余五间，都作藏书用途。楼下七间，自东向西的排列为磨剑室书斋、大内厅（又名“双厅”）、佩宜夫人夏季卧室、亚子先生夏季午休室。

  著名的磨剑室书斋，柳亚子先生在炎夏时兼作卧室。室内有一堂制作精巧雅致的宫窗，将书斋一分为二。窗前原来放着书桌，靠墙一边放着《磨剑室文库》专用书橱，另一边放着几只茶几、交椅。书斋里原来还有一块“磨剑室”三字的题额，两旁有一副对联，上联是“青兕后身辛弃疾”，下联是“红牙今世柳屯田”。这副对联是南社社友傅钝根写的。柳亚子先生早年仰慕辛弃疾，曾改名“弃疾”，并以辛弃疾的别号“青兕”为笔名，（兕音是。青兕是一种长着青毛凶猛的野牛。）在报上发表反对“南北议和”、反对向袁世凯妥协的文章。这副对联巧妙地将“柳弃疾”三字嵌了进去，所以，柳亚子先生非常喜欢它。现在，柳亚子先生的子女，已将它捐赠给了“故居”。宫窗后面半间，就是柳亚子先生父子俩夏季的临时卧室。书斋西侧有门（并有纱窗门）与大内厅相通，这里是会客的地方。柳亚子先生常在这里，与来访的南社、新南社社友，纵谈国事，讨论诗文，并以国民党（左派）江苏省党部主要负责人的身份，与当时参加国民党（左派）江苏省党部工作的共产党人侯绍裘、张应春等通信，还邀请侯绍裘、杨之华、肖楚女、沈雁冰等前来黎里、盛泽、同里、震泽等地演讲。为了宣传孙中山先生的“三大政策”，宣传民主革命，他又曾创刊《新黎里》报，在书斋里为它撰写评论文章。这时他公开宣称：“醉心于马克思之学说，布尔什维克主义”[1]，曾刻有“李宁私淑弟子”，[2]小印一枚。又吟出了“孔佛耶回付一嗤，空言淑世总非宜。能持主义融科学，独拜弥天马克思”[3]的抒情诗篇。磨剑室书斋虽然只是一间极普通的小室，然而却是“诗文湖海月长久”啊！[4]

  “复壁”在第五进楼房的第一间，与前楼相通。“复壁”就是“密室”。这是柳亚子于一九二七年五月八日的夜半，遭到国民党当局武装搜捕，临时隐匿起来，幸免于难的地方。这间房间靠西板壁后有一密室，壁上有一半门可以相通。这天深夜，柳亚子先生闻警后，在夫人郑佩宜和女佣何阿银的帮助下，迅速开启半门，隐入其中，门外移来一叠衣箱遮住，这样就始终没有被敌人发觉。柳亚子先生在复壁中曾口拈《绝命词》二十八字：“曾无富贵娱杨恽，偏有文章杀弥衡。（成句）。长啸一声归去也，世间竖子竟成名。”以表示他的愤慨。现在这一“复壁”，已成了当年国民党右派背叛革命，破坏国共合作，迫害坚持孙中山“三大政策”的柳亚子先生的历史见证。

  藏书楼是在这幢楼房东起第二——第六间。原来存放着书箱、书箧四百多只，布置得井井有条，一叠叠的书籍，排成一条条的书弄。这里贮藏着四万四千多册古籍图书和大量的信扎、报纸等。柳亚子先生的祖辈，素有“松陵文献尽在柳氏”之称。他在本世纪二十年代更是广为收罗，陆续收购了一批吴江乡里文献，又与陈去病、蒋凤昌等人，积极抢救、整理、编印吴江文献多种。有时借到孤本，他亲自抄录在红格书稿上，装订成帙。此外，他还热心地为辛亥革命中牺牲的南社社友陈勒生、孙竹丹、宁太一、周实丹、阮梦桃等烈士编印遗集。解放后，他将全部藏书捐献给国家，反映了他热爱新中国的精神。

  柳亚子先生在新中国成立后，曾先后担任中央人民政府委员、全国人大常委以及华东军政委员会副主席等职，积极参加新中国的建设工作。一九五八年六月二十一日，他因病逝世于北京，葬于八宝山革命公墓。周恩来同志曾为柳亚子先生题过这样两句：“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这是对他一生道德、文章的精辟评论和高度赞扬！一九八三年，在柳亚子先生逝世二十五周年的纪念会上，胡乔木同志曾说：“柳亚子先生是一位忠贞的爱国主义者，坚定的民主主义者，杰出的革命诗人，是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的创始人之一，中国共产党的忠实朋友。”这是对柳亚子先生又一次作出的历史的公正的高度的评价！

  “亚子先生今不朽！”[5]一九八○年五月，吴江县人民政府将他在黎里的故居列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翌年，经初步整理后，于纪念辛亥革命七十周年时开放。一九八二年三月二十五日，又经江苏省人民政府批准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拨款进行维修。一九八三年六月十五日，在党中央的关怀下，由省、市、县隆重举行了故居的揭幕仪式。廖承志同志在揭幕前为“柳亚子先生故居”题写了匾额。几年来，“故居”已接待了难以数计的观众。今年五月二十八日，是柳亚子先生诞辰一百周年纪念，在中央和地方各级政府的重视下，“故居”正在抓紧进行全面维修，届时将整修一新重行开放。

  注：作者现任吴江黎里柳亚子故居文保所所长。

  [1]见柳亚子《吴根越角后序》1923年5月1日《新黎里》报《文苑》。

  [2]见《柳亚子诗词选》《次韵奉酬廖夫人香岛旧作》夹注。原印件现存苏州博物馆。

  [3]见《柳亚子诗词选》1924年《空言》。

  [4][5]见《柳亚子诗词选》郭沫若《序》。